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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21、2000年1月05日
    三天来,邢凯没有和邢育说过一句话,邢育则是忙着考试,忙碌得令他心灰意冷。他一早爬起床去外交学院报道完毕之后,他的手机响起。
    安瑶:“邢凯,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邢凯想起宿醉那一晚对安瑶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尴尬:“哦,手机丢了。”
    “这样吖,我还以为你人家蒸发了呢,呵呵……”安瑶话里话外透出暗示的意思。
    邢凯看了下时间:“你在学校吗?”
    “是吖,下午正好没课,你……来找我吗?”
    “邢育,邢育去上课了吗?”邢凯不自然地问。
    “在呢,你要跟她说话么?她就在教室门口。你等等……”
    “不用!……”邢凯厉声制止,又缓了缓语气:“我去接你,在学校等我。”
    挂断电话后,邢凯深吸了口气,他这几天想了很多,男人就该有当男人的样儿,老爷们必须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决不能让邢育看了笑话。
    ……
    医科大学校门外
    在如今这个半开放的时代,能开得起昂贵跑车的男人必然会成为女学生们谈论的焦点,何况是衣着入时的单身年轻小伙儿。邢凯刚巧占据这两点。
    他驾驶着一辆亮眼的红色跑车,阳光反射在晶亮的喷漆上,刺眼得令人嫉妒。话说他在军校上课那会儿已经托老爸的秘书从国外预定此款车型,等了快小半年了,今天早上终于收到新车的车钥匙。邢凯知道自己有点高调,但他并不赞同这种行为属于傲慢的表现,有时把自己架得好点,是为了不让自己有退路可循。
    邢凯透过墨镜看向周遭的女学生们,有的亮丽,有的文静,有的可爱,有的走气质路线……忽然之间,邢凯幡然醒悟,他在二十一岁的年纪,竟然要为了一枝花放弃一片花园,甚至动了结婚的念头,难道是他读书读傻了?
    想到这,他的呼吸顺畅了,心情也开朗了。爱情,你TM见鬼去吧!
    ……
    安瑶还没走出校门就听到同学们对门口的帅哥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猜想是哪一位幸运儿可以坐上他的车。当安瑶也抱着好奇心跑到校门外看热闹时;当她看清车里的男人是谁时;她确定自己在这一瞬间彻底爱上了邢凯。
    邢凯见她戳在原地不动,按了两下喇叭。
    同时,他也看到了邢育。车是今天送到家的,显然,邢育已无缘成为第一个试坐者。
    当然,邢育也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邢凯会来接她放学,她轻推了安瑶腰部一下,催促说:“去吧安瑶,邢凯在等你。”
    安瑶羞涩地点点头,她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但心里不希望邢育当电灯泡。
    于是,安瑶在万众睹目中走向邢凯,每走一步,都在给自己鼓气——加油安瑶!你一定可以抓牢这个男人的心。
    邢育站在角落里观望,邢凯走下车,为安瑶打开车门,尽显绅士风度。
    邢育笑了笑,又见接送自己下上学的军车缓慢驶入路口,她急忙转身逃离,追赶不远处的一辆公交车,跳上车门,管它会开去哪里,她只想享受片刻的喜悦。
    其实,邢育并不是排斥旁人的呵护,只是温室的生活太安逸,会令她变得懒于思考。
    她挤在人潮汹涌的车厢里,抓着扶手,探出车玻璃回望那一道艳红的风景线。没人愿意挤在憋闷的公交车里,但那些宽敞舒适的座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稳的。生活,本就是我羡慕着你,你羡慕着我。
    ※※
    晚上九点
    邢凯敲响邢育的卧室门,告诉她,他和安瑶决定正式交往,而且他发现安瑶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比某些女人可爱多了。
    邢育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好事好事,恭喜你们。”
    “谢谢,所以你不用再躲着我,更不用担心我还会对你有任何想法。”邢凯冷冷地说。
    “你今天一出现在学校门口,顿时引起轰动,看你多受女生欢迎。”
    “是啊是啊,我也发现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太执着,放眼望去,哪个都不比你差。”邢凯瞥了她一眼,再漂亮的女人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倒时候没人要了可千万别想起他。
    邢育抿唇一笑:“吃晚饭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邢凯晚饭没怎么吃,想起邢育拿手的茄子打卤面,肠胃开始蠕动。
    “还不快去做?”他故作不耐烦地说。
    邢育应了声,哼着小曲跑向厨房,不但煮面,还给他炸了两个香脆的荷包蛋。
    邢凯算是明白了,她不是装的,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恢复往日的相处方式。唉!既然她发自内心的向往,那就这样吧,反正她承诺不会离开自己。
    “我警告你,我不要的人谁也不能要,你就算老死也得死在邢家。”
    “嗯。”
    “如果你敢背着我交男朋友,我就把你的裸.照给那男人看。看谁还敢要你。不对不对!不能给其他男人看,我只告诉对方、我有!”
    “你还没删?……”邢育的神情满不在乎。
    “废话,在军校的时候全靠照片解决了。”邢凯实话实话,一点不脸红。
    邢育怔了怔,无奈地浅笑:“那你最好加个密码,不要让你的新女朋友看到。”
    “……”筷子尖定在他嘴边,想得真“周到”。
    邢育走回卧室,拿出一张白纸,趴在餐桌前写字。
    邢凯边吃面边偷瞄,她还用手挡着。
    很快,邢育合起笔帽,将那张纸推到邢凯面前,说:“咱们约法三章,只要你有女朋友,就不能碰我。签字。”
    邢凯挑了挑眉,抄起那张纸一看——邢凯不得以各种理由要求邢育与已发生性.关系。
    啪!……邢凯猛地将协议拍在桌上,夺过邢育手中的签字笔,唰唰唰,签上大名。
    邢育折起协议书,平整地放进兜里,伸出手,邢凯下意识回握——协议达成,合作愉快。
    “我才不稀罕咧,燕瘦环肥正在向我招手。”
    “我帮你买了几盒安全套放在床头柜里。”邢育笑了笑。
    “……”
    ——就这样,他们莫名其妙和好,稀里糊涂回到最初,邢凯恢复家中大少爷的地位,继续对邢育指手画脚大呼小叫,而邢育没发过半句牢骚,对他依旧言听计从。
    别说,他们还真像一对兄妹。
    ※※
    安瑶自从成为邢凯的女朋友之后,出入邢家的次数越发频.繁,邢凯也做到一个男朋友的本分,约会,鲜花,看电影,逛街,吃饭,做着其他情侣都会做的事。
    安瑶对邢凯的感情与日俱增,感觉自己在一夜之间成为这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女人。只是有一点令她困恼,交往快一个月了,邢凯除了偶尔与她牵牵手之外,却不主动索吻。
    这一日,安瑶趁邢凯在院里给金毛洗澡的功夫,忍不住跑进邢育卧室询问。
    “小育,你们军人家庭的男孩都特保守是么?”
    “嗯?怎么讲?”邢育合上教科书。
    安瑶捋了捋发梢,有些难以启齿也说:“小凯到现在还没……吻过我。”
    邢育眨眨眼:“时机不对吧?”
    “我给他制造了很多机会吖,他不知道是装傻还是腼腆。”安瑶叹口气,掰手指算:“我们单独在卧室至少超过十次,他只会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呃!还是我表现得有问题?”
    “不知道,你可以稍微主动点。”
    “怎么主动?难道你让我主动亲他?那可不行……”安瑶焦虑了。
    邢育咬着笔杆想了想:“要不然这样,晚饭时喝点酒?然后我找个借口出门。”
    安瑶愁眉苦脸地说:“我早就灌过他,可他喝多了就睡觉,烦死了……”
    “……”邢育也无计可施,她又能强迫邢凯对安瑶怎样吧。
    安瑶扯着邢育手臂耍赖:“你可是他妹妹,比谁都了解他,帮我出出主意嘛。”
    “他刚进外交学院,又一下子申请了二门外语,可能学习压力有点大。”
    “其实我也正为这事纳闷,学这么多语种干嘛?他又不缺工作,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安瑶一想到邢凯为了学习不能陪她的事,更郁闷。
    “这点我可不认同,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本事,现在你不让他学,等他参加工作之后你又会嫌他没别人出色,你应该支持他啊。”邢育笑着说。
    “他可没说过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哎呀,越想越心烦……”安瑶不满地嘟起嘴。
    “那你爱不爱邢凯?”
    “当然爱,怎么这样问?”
    “既然爱他就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邢育打开教科书,不想再聊了。
    “……”安瑶垮下肩膀,没精打采走出邢育卧室,话说邢育从没给她出过一个有建设性的好主意,找她诉苦多半敷衍了事。邢育是不是有点恋哥情结啊?
    这时,邢凯抱紧金毛大育,顺院中喊了一声——
    “邢育,快把大浴巾拿出来。”
    邢育急忙放下课本,从客厅的矮柜中取出浴巾,见安瑶唉声叹气地坐在沙发上,她问道:“别发愁了,你把浴巾送过去,正好和我哥聊聊天。”
    安瑶迅速摆摆手:“我可不去,大育满身湿嗒嗒的,肯定会弄脏我刚买的衣服。”
    邢育应了声,抱着浴巾跑进院里,只见调皮的大育抖动长毛,甩了邢凯一身水。
    邢凯擦了把脸,抄过浴巾扑向大育,大育则甩着长尾巴满院子飞奔,欢快地抖啊抖。
    别看邢凯这边忙乎得汗流浃背,邢育却站在一旁不挪窝,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看表演呢你?!天这么冷,快擦干啊!”邢凯两手环住狗头,真腾不出手帮大育擦身。如果邢育答应让狗进屋取暖,他也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邢育不情愿地走近,边擦边说:“还是送人吧。”
    “嘿?!我就纳闷了,大育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呢?狗也是有自尊心的,它都看出你不喜欢它,看见没,你一过来,大育立马消停了。”
    还真是,大育一个劲往邢凯怀里钻,跟小受气包似地。
    邢育不以为然,无意间一抬眼皮,看见邢凯浑身湿透,生怕他感冒,于是,她下意识举高刚给狗擦过毛的浴巾,帮邢凯擦了擦头。
    “……”邢凯顿感几根狗毛窜进鼻孔,不禁打了两个喷嚏,他一把捞过邢育的后脑勺,把那股带有“狗味香气”的湿漉头发往她脸上蹭。
    邢育咯咯一笑,使劲推他额头,但在打闹中,她不慎脚底一滑蹲坐在地,于是,邢凯与大育一起扑上来——首先,邢凯先压住她的双肩,迫使她动弹不得;大育有了邢凯撑腰,壮起狗胆,伸出大舌头添她的脸蛋。邢育满脸沾满口水,连踢带踹拼命挣扎,邢凯则用膝盖按住她双腿,放声大笑。
    安瑶听到院中的吵闹声,走到门口一看,惊见邢凯正对妹妹实施“暴行”,她深感汗颜。她很想帮邢育脱身,可是她又惧怕大育,只得站在门边劝阻:“邢凯,快放开小育吖……”
    邢凯朝她璨齿一笑:“没事,你先进屋吧,我今天非让她求饶不可。”
    “……”安瑶搓了搓手臂,又见大育瞪了自己一眼,她立刻关上屋门。安瑶边返回电视前边摇头,平时温文尔雅的邢凯居然这么喜欢整治妹妹。邢育,我真同情你。
    院中
    大育在邢凯的教唆下,从邢育的脸颊一路狂舔,竟然停在她胸部的位置上添个没完没了。
    “邢凯……快拉开它……它在咬我……”邢育吃痛地眯起眼。
    “大育敢咬你?!”邢凯一听这话扒拉开巨大的狗头,果然,邢育胸口湿了一大片,并且,她的整个胸型已凸显在他眼前。
    轰隆!……邢凯顿感头顶冒烟、下.体膨胀,得,玩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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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PS:昨天因为看春晚没有回复,今天一起回+送积分。^_^
    再PS:关于邢育的心理问题,许多读者有两个疑问——第一种:她是不是在报复?==|||第二种:她是否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试探邢凯的真心?=。=
    作者很负责地告诉各位……NO。
    请诸位耐心,同学们所提出的每一个疑问都有合理的解释。
    22、2000年1月05日
    邢育见状快速爬起身,抱起浴巾遮挡前胸,拧开门把手冲进浴室,邢凯则什么都没想,跟着她往浴室里走,大育不明所以,甩个尾巴第一次跑进客厅,不论是人或狗,完全忽略坐在沙发前看电视的安瑶。
    安瑶惊见大金毛闯入客厅,尖叫一声跑向二楼卧室,边跑边向邢凯求救。
    “呯”的一声,浴室门阖起,大育的鼻尖差点撞上门板。
    大育低沉地轻吼,趴在门前嗅门缝。
    “别,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邢凯身体侧扭转,一手支在洗漱台前,一手推拒邢凯。
    邢凯的动作很快,贴在她的身后,一手探进她的衬衫,掌心扣住她的胸,另一手已扯开她裤腰上的抽拉绳。邢育顿感腰.胯一阵清凉,她猛地推开邢凯,在闪躲的过程中打开淋浴器喷头,热水从天而降,浇灌在邢凯不够冷静的躯体上……
    顷刻间,浴室内氤氲迷蒙,邢育已被邢凯压在浴缸底部,她大力捶打着他的胸口,却消退不去他眼中的欲.火。
    一旦欲望来了,邢凯也管不住自己的行动,况且他从不认为那张可笑的协议书能起到任何作用,只看他愿不愿意配合邢育的要求。
    而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他撕破邢育的衬衫……正因为他清楚她的敏感地带在背部,所以翻身搂紧她的身体,一遍一遍吻着她清瘦漂亮的肩胛骨……
    他的一双手臂从她腋下穿过,盖在她的胸前,边琢吻边运用手指挑逗。邢育虽然奋力反抗,但身体已给出最直白的反应,她难受地咬住嘴唇,生怕发出一丝一毫令安瑶起疑心的声响,她的肢体变得愈发软弱无力,她唯有恳请邢凯停止,不断地,轻声制止着。
    邢凯已是欲望高涨,听不见也不想听她在说什么,他亲吻着邢育的肩膀,时而吸允,时而啃咬,在她肌肤上落下一个个青紫的吻痕。他一手忙着解皮带,一手褪去她身上的衣裤,爱咋咋地吧,他已经克制得太久了。
    “你的女朋友还在家里,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没?”邢育护住下.半身,趁着他还在摸索的时候,及时阻拦他恣意的入侵。
    邢凯不予回应,拨开她的手,一鼓作气挺入……邢育惊异地轻喊一声,紧接着向浴盆外爬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既然你出尔反尔,我也可以不遵守诺言了?……”
    邢凯喘了一口粗气,却感觉她的身躯正在剧烈颤抖着,他扭过邢育的下巴本想吻她,却发现她已是满脸泪痕,那表情正如她当年丢失白球鞋的模样,绝望地看着他……他不禁怔了怔,欲望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邢育感到他正在拔出,她一脚跨出浴盆,却不知自己两脚发软,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邢凯跳到地面扶她,她抖得很厉害,邢凯却不知她在惧怕什么。
    这时,安瑶顺两楼回廊焦急喊来。
    “邢凯!——邢育!——你们在厕所里干嘛呢?快把大育弄出去吖——”
    邢育抹掉眼泪,稍显不悦的警告道:“你女朋友又不是摆设,再碰我我真会翻脸。”说着,她捡起湿漉漉的裤子往腿上套,匆忙穿好之后,又蹲在洗手池下找拖鞋。
    邢凯摸了摸屁股下面,将拖鞋丢到邢育脚边,当他自以为这女人的“使用权”归他所有的时候,她却学会了反抗,学会了保护自己。
    当然,邢凯从心理依旧不愿承认,也许这就是他没法碰其他女人的主要原因,他在等她回头,等她后悔,可她偏偏越活越开心,甚至整体的状态都放轻松了。
    他拉过邢育的小腿,迫使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桎梏在怀里,试图用吻唤回她的顺从。
    邢育则护紧双唇,他的唇便游移到她的耳垂边,富有挑逗意味的磨蹭。
    倏地,邢育板正他的脸,一口咬住他的唇,狠狠地咬破他的舌头,血腥味充斥在彼此的口腔中……带走邢凯心中最后一丝渴望。
    邢育见他眼中充满疑惑,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狼狈地冲出浴室,跑回卧室。
    不到两分钟,她又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率先将大金毛轰出客厅,随后朝站在二楼回廊间的安瑶招招手:“安全了,下来吧。”
    安瑶拍了拍胸口,她知道金毛属于大型犬里温顺的一种,但就是没来由的害怕,或者说,她也不愿接近毛长又会流口水的动物。
    “邢凯在洗澡吗?”她边下楼边向浴室门望去。
    “是吧,我洗完头就被他赶出来了,他可能打算洗澡。”邢育从容地回。
    “你们兄妹俩平时都玩这么凶吗?哼,他也不知道让着妹妹,坏小子。”
    “就是,他对待女朋友都很温柔。我真羡慕你。”邢育神色平静。
    安瑶抿抿唇,虽然嘴上埋怨邢凯,心中却因邢育的这一番解释而窃喜。
    “哎呀邢育,你的肩膀被金毛抓伤了!”安瑶隐约看到她锁骨前的红肿,边说边关切地走上前,邢育下意识后退:“没事的,家里饮料喝完了,我去领,你先坐着。”她转身就走,穿着单薄的衬衫跑出房门。
    她的步伐很急促,穿过邓家大院时,不小心与邓扬明撞了个满怀。
    邓扬明刚起要出门,见她头发湿漉只穿一件衬衫,二话没说先脱下外衣披在她肩头:“都零度了,耍单玩呢?!”
    邢育却低头不语,一滴滴眼泪落在地上。
    邓扬明微微一怔,打开房门将她带进暖和的屋中。
    “出什么事了?”
    邢育蜷缩在沙发角里,一味摇头。
    邓扬明疑惑地眨眼,无意间看到她手腕上的红肿指印,错愕地问:“邢凯打你了?!”
    “没有。”邢育扯了扯袖口。
    “因为那个安瑶?”
    “当然不是,安瑶活泼可爱,对我对邢凯都很好。”邢育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笑着说:“我真没用,自己摔倒也要哭,真是没用……”
    不会有人明白的,她并不是因为委屈才泪流,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邢凯将心思全部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邓扬明不再追问,安静地坐在一旁凝望她。
    “扬明哥……我想问你……怎么做才能让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兴趣?”
    “你指那方面?”邓扬明向来直接。
    邢育点点头,垂下眼皮。
    邓扬明燃起一根烟,笑了笑,说:“说句实在点的话吧,男人属于视觉动物,只要那女人不是貌丑如猪,脱光了站在男人面前,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反应。当然也要看那女人的魅力能不能打败男人的理智。”
    邢育不太明白,又不好意再问下去,所以她隔着大衣指了指自己胸部的位置。
    “……”邓扬明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目光停滞一秒,二秒,三秒,强行收回。
    ——嗯,绝对是致命的诱.惑力。
    邢育注视到他表情上的微妙变化,似乎真有几秒钟处于放空状态。也就是说,邢凯只是对她属于女性的身体感兴趣,所以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重吧?
    邓扬明见她专注地观察自己,干咳两声,一手挡住额头:“别耍我了小育。”
    邢育抽回视线,深吸了口气,恢复信心。
    “谢谢你扬明哥,我知道了。”她站起身,脱下大衣还给邓扬明。
    “你问这种事做什么?”
    “哦,我正在做一份有关男性生理方面的调查报告。有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你,我先回去了。”
    邓扬明应了声,感觉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其实这些事问邢凯不就得了,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
    不一会儿,邢育扛着一大箱饮料返回家门。安瑶告诉邢育,邢凯脸色不好,可能着凉了,洗完澡回房睡觉去了。
    邢育看向紧闭的卧室门,也许她该搬到学校住一段日子。
    ……
    然而,高干家庭的子女无权自由选择住宿地点,关于这一点当然也是考虑到高干子女的安全问题,所以邢育在没有通知邢凯的情况下,直接给养父邢复国打电话申请。她谎称学业紧张,希望邢复国批准她住校的请求。
    邢复国自然不愿让养女住在鱼龙混杂的校方宿舍里,但邢育态度坚决,他只能吩咐秘书在学校附近租下一间相对安全的小套房,但是期限最多半年,忙过这段日子立刻搬回家住。
    “谢谢爸,可能住上三个月我就回来。”
    “对了小育,你搬出去住的事邢凯知道吗?”邢复国话里话外透出对儿子的关心。
    “我一会儿告诉他,他最近学习任务也挺重,平时放学后基本按时回家。我已经为邢凯餐制定了一系列营养配菜,一会我先把菜单送到炊事班去。节假日我会回家陪他,请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这孩子真懂事,邢凯有你在身边照料享大福喽。”
    “应该的,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少抽点烟。”
    “知道了乖女儿,爸还有事,先挂了啊。”
    邢育笑着挂起电话,一回头,惊见邢凯就站在她的卧室门口。
    邢凯瞪着她,攥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邢育笑容敛起,平静地说:“你都听到了吧?我要搬出去一段日子。”
    邢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谓地点点头:“搬吧搬吧……最好现在就搬!”
    邢育没有回话,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邢凯心里有种说不出滋味,她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挑战他的自尊心!可是,他这不争气的玩意,一次又一次为她放弃尊严。
    他走上前,倏地,从身后搂住邢育。
    “我保证不会再对你做出那种事儿,别走了,行不行?……”
    邢育脊背一僵,并没停下叠衣服的动作,她硬生生掰开邢凯的手指:“我是因为学校任务紧才暂时搬去学校,过一阵子就回来。”
    “你不在家,谁叫我起床……”
    “你没发现你的床头柜上多了三个闹钟么?间隔五分钟响一个,再说你睡觉也没那么死,足够了。”邢育说。
    “你就这么害怕跟我一起住?”邢凯更害怕,怕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邢育回眸笑了笑:“当然不是,照顾你已成为我生活的习惯,我还怕自己不适应呢。”
    “那别走了啊……”邢凯不自觉地舒口气。
    “过几个月就回来。”
    邢凯则是欲言又止,没力气再对她大吼大叫,他的脾气不是磨没了,是对她没辙了。
    23、2000年2月3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在邢凯最孤寂的那段子日里,安瑶细心的呵护以及关爱填补了他心灵上的空虚。他想,他身体里一定住着一个悲观的影子,那个影子,怕孤独,怕被抛弃,怕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他时常问自己,拥有金钱、跑车、豪宅、爱情的他,究竟还缺少什么?……
    春节前夕,邢复国回家看儿子,当各家各院鞭炮四起的时候,邢凯却带着沉闷的心情,与父亲进行了一次深度的对话。
    “爸,我可以达成您的心愿,通过不断努力走上从政这条路,您叫我入党就入党,您叫我下部队就下部队,您叫去哪里深造都可以。就是……别逼我娶邢育。希望您,尊重我的意见。”邢凯初次当着父亲的面抽烟,他受够了,受够了邢育的冷漠。他只需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愿意顾及他感受、愿意把“爱”字说出口的女人。
    父子连心,邢复国并没有痛斥儿子,虽然他很难理解邢育哪一点做得还不够好。
    当初邢复国将邢育带回家抚养,无非是为了给儿子找个说话的伴儿,期盼儿子别再四处惹是生非。如今,儿子不但各科目成绩优秀,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精通几门外语,已从曾经不学无术的坏孩子成为同事邻里间赞不绝口的好榜样。儿子出息了,他也尝到自豪的滋味,目的算是达到了,只是他该怎么跟邢育交代?
    邢复国喟叹一声,说:“爱情不能勉强,毕竟要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爸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你别管了,爸会找邢育谈,只是怕那孩子受不了打击,虽然小育当初并不是以……”
    邢凯插话打断:“关于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所讲的这番话也代表她的心意。”
    邢复国怔了怔:“小育说她不想嫁给你,不是你不想娶她?”
    “她不想嫁,我也不想娶,我们都感觉做家人比做夫妻更适合……”邢凯不甘愿的承认,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问:“爸,您当初为什么会娶妈?”
    想起过世十几年的妻子,邢复国心里泛酸,邢育妈妈走的时候,邢凯还不到三岁,他为了儿子也动过再娶的念头。他也找过,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取代妻子位置的女人。
    “你母亲是个话不多的女人,温柔,娴熟,善良,漂亮,爸爸能娶到你母亲这样一位妻子是爸这一生最大的幸运。然而,当你母亲怀上你之后,你母亲才知道自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那时候医学还不够发达,医生劝她打掉孩子,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我也劝她别生,你母亲却不听,执意要生,因为爸爸是独生子,你母亲认为嫁给我就有义务替邢家延续香火,我好说歹说她都不听……唉!爸爸无计可施了,只能把你母亲强行压上手术台做人流。你母亲哭得非常伤心,疯了似地推开护士,跪在我面前,一遍遍恳请我,恳请我让她生下你……”
    邢复国压住眼眶,再坚强的男人也有不可触碰的弱点,那一幕刻在他心里,想一次疼一次,疼一次又暖一次。
    邢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母亲用性命博来的……
    他将一根烟递给父亲,拍了拍父亲的背。邢复国稳定了一下情绪,点起烟,用笑容告诉儿子他没事,笑着说:“当爸爸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的时候,爸爸很没出息的哭了,还是那种放声的嚎啕大哭,吓得医生护士们还以为我中邪了呢,呵……”
    “即便你母亲顺利生下你,但你母亲依旧觉得亏欠我,因为她注定要先走一步,所以你母亲学会了等待,无论爸爸几点回家都会守在家里等,给我煮上一碗热腾腾馄饨,坐在一旁看我吃馄饨,笑盈盈地望着我……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比较含蓄,不会像你们似地天天把爱挂在嘴边。可我想要对你说的是,虽然爸爸和你母亲相处的时间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连半年都不到,爸爸真的很爱你母亲。”邢复国抬起颤抖的手,缓缓指向心窝:“你母亲活在这,谁都带不走。爸多么希望你也能体会到那份不可言喻的幸福感。”
    邢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掉眼泪,也许有股暖融融的气氛包围在他们父子身边吧,很伤感又很亲切,仿佛母亲回来看他们了,搂着她的丈夫,耳鬓厮磨,轻声诉说着她对丈夫的思念。
    邢凯托起母亲的遗照,抚了抚,笑起:“爸……我忽然发现邢育跟妈妈长得有点像……”
    邢复国接过照片,掏出手帕,谨慎地擦拭着相框边缘,同时,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是啊,当爸爸第一次见到邢育的时候,心头一震,似乎看到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同样不爱说话,同样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邢育本来不愿被爸爸抚养,爸爸可是舍下老脸好话说尽才把她带回来。你这臭小子却不懂得珍惜,白费了爸爸一番苦心哟!”
    “嗯?……您从没说过关于她的事儿。说来听听。”
    “那天爸爸下部队慰问士兵的途中,赶上下大雨,一个小女孩突然冲出来拦住我的车,如果不是司机反应快,可能都把她撞飞了。爸爸必然气得下车怒斥她一顿,爸爸当时脾气很大,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瞪着爸爸肩头的军衔看,直到爸爸上车时,她扯住爸爸的衣角,她说要当军医,求我一定让她加入部队。”
    邢凯微微一怔,这就是邢育报考医科大学的原因吧?
    邢复国抿了口茶,又说:“爸爸肯定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下部队,但爸爸也走不了,她一手卡在车门旁,吓唬她也不松手。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她父母都是军人,因抗洪抢险殉职,国家对烈士家属向来优待,已经给她安排好日后的生活,可她却非要当军医,爸爸喜欢她倔强的性子,当然也是因为她长得有点像你母亲,所以爸爸把她带回来。至于给你当妻子的念头,小育和你是同一时间得知的,她很懂事,并没当场反驳爸爸的决定。”
    “没当场?!……您的意思是之后找您谈过?”邢凯听得一头雾水。
    邢复国摇摇头:“我以为她会找我谈,可是两年过去了,她从没有提起过那件事,甚至无微不至的照顾你,爸自当她默许了。谁知你俩各有各的想法,合着就爸一人穷欢乐呢!”
    “……”邢凯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原来邢育从始至终就没同意嫁给他,更没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过。而他们父子俩呢,老爷子把人家当儿媳看,儿子把人家当童养媳,对邢育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别说,他们父子俩还真够不见外的啊。
    不过,听完这一番话,邢凯心里好受多了,至少那种被戏弄的感觉不见了。并且,他应该对邢育说上一声,抱歉。
    这时,邢育敲了敲门,手举着一挂鞭炮,歪头甜笑。
    “爸,难得您回来,放串鞭炮热闹热闹。”
    邢复国与邢凯互看一眼,相视一笑,邢凯率先起身,接过邢育手中的五千响鞭炮:“邢育,去把存货都拿出来,今晚咱们放个够。”
    “嗳!”邢育脆亮地应了声,笑眯眯跑向仓库。
    不一会儿,邢家大院里热闹非凡。邢凯同时点燃一大排烟花,邢复国点燃一串串鞭炮,伴随震耳欲聋的舞动声,只见花火冲天四起,火树银花绚烂多姿,烟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欢歌笑语贯穿在院落之间,此起彼伏。
    邢育仰望天际,欢呼雀跃。
    邢凯见烟花烟尘四溢喷洒,一把将邢育拉向身后。
    “邢育,妹……春节快乐。”
    邢育眨了眨眼,笑靥如花。
    “邢凯,哥!春节快乐。”
    忽明忽暗的彩色光源映衬在彼此真诚的笑脸上,似乎一切就这么释怀了。
    “搬回家住吧。”
    “嗯,我明天就回去收拾东西。”
    “行,我明天给你当搬运工。”
    “好,我也坐坐嫩老贵嫩老贵的跑车。”邢育难得俏皮。
    “给你开都行,撞烂了算我的。”
    邢育抿嘴一乐,点点头。
    邢凯摸了摸她的头顶,就像哥哥宠溺妹妹那样,不过,他必须承认心里还是有点伤感,毕竟是他真心爱过的女人,但是他相信那个伤口会慢慢愈合,一旦摆正心态,只剩下时间的问题。
    “爸,正好您回来,我去包饺子,咱们提起过三十吧?”邢育跑向屋门口。
    “好主意!爸来擀面皮。”邢复国挽起袖口,开心得合不拢嘴。
    高兴归高兴,邢复国心中则是无奈一叹,妹妹哥哥都叫上了,证明这两人真没戏了唉。
    不过有一点值得高兴,不管邢育最终会嫁给哪个幸运儿,她永远都是邢家的女儿。
    “快来呀邢凯,今天你也得劳动,快进来洗菜——”
    “来了,洗不干净别赖我啊。”
    邢凯面带微笑,向屋门走去,当他转身关门时,别家院落的烟花正巧飞上云端,他遥望天边的五彩烟火,嘴角微微上扬,遥不可及的美,也许才是最美的。
    爸,妈,妹,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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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2月8、9、10三天持续日更。
    24、2001年3月06日
    今天是邢凯二十二岁的生日,但学业压力过大的他,实在提不起精神庆生,他承认一下子主修两门外语有点吃不消,何况全部是专业术语,单就各国各洲各省地名已搞得他焦头烂额。
    自从邢育搬回家住之后,一年之中,他们基本以兄妹相称,尤其在安瑶面前,不过,邢凯讨厌邢育喊他“哥”时候的神情,好像他们真有血缘关系似地。
    安瑶知道邢凯学业繁重,所以尽量不去打扰他,安瑶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知道男朋友什么时候需要她,纵然耐不住寂寞也要学会忍耐。
    然而,即便所有人都在迁就邢凯,邢凯还是陷入一种抑郁的状态,整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要么就乱发脾气,要么就自己抽风乱喊。
    ——这其中的原因主要来源于年初入校的插班生。这名插班生与邢凯同样具备语言天赋,但这哥们自小在英国长大,精通英、汉、法、日四国语言。邢凯不但吃亏在出生地上,而且还是国际交流语种的英语上。所以邢凯给自己制定了极限规划蓝图。现在,在他眼里已不是学分高低的问题,而是一场地位保卫战。
    ……
    邢育与安瑶偷偷扒在邢凯的房门口,看向邢凯废寝忘食的背影,她们的心情都不太好。
    “这样不行啊,他会累病的……”安瑶拉着邢育蹲在墙边。如今,就别提男女朋友之间的甜言蜜语了,邢凯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
    “他做梦都在骂一个人……好像叫付嘉豪。哥跟你提过这人吗?”邢育神色忧戚。
    “付嘉豪?……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他唠叨过,是他们班新来的同学,邢凯总骂人家是假洋鬼子。”安瑶抿嘴一乐。
    邢育思忖不语,邢凯遗传了军人的特质,好胜斗狠,一旦他认准死磕的事八头牛也拉不住。但这种人容易走极端,要么一举获胜,要么萎靡不振。这也是邢育当初最担心的状况。
    想到这,邢育声称有事要出去一趟,保证在生日大餐开始前赶回来。
    ※※
    一个小时后。邢育伫立在外交学院正门口,她拜托一名外交学院的学生帮忙喊一下那个叫做“付嘉豪”的学生,出来见见。
    付嘉豪是中英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英国人,付嘉豪国籍:中国。也就是说,别看哥们拥有一双碧绿色的瞳眸,却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邢育只看了付嘉豪一眼,就知道邢凯对他的敌意肯定有一方面来自于外貌。邢凯身边没有一个男人的“姿色”可以超越他,当然,不是指邢凯帅得有多么超凡脱俗,但至少会让异性眼前一亮。但是,邢凯属于刚毅型的美男子,不可能具备温柔忧郁的美感,可这个叫付嘉豪的同学,身材高挑,皮肤白白嫩嫩,深邃碧绿的眸色电力十足。
    “这位小姐,你已经直视我五分钟了,我却不知道你的意图。”付嘉豪看了看手表,面带微笑的开口,且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邢育鞠躬致歉,暗自舒口气,唉……一山不容二虎,邢凯本来就有点自恋。
    “对不起,打扰了。”她边说边转身。
    付嘉豪从身后叫住她:“请问,我在你们中国女孩眼中是展览品么?”
    “这话怎么讲?”
    付嘉豪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三五不时总有年轻女孩把我叫到校门口……”他摊开手心,又说:“不过你比较特别,情书还是巧克力?还没给我呢。”
    “……”邢育见他一副理所当然又不耐烦的模样,从书包里取出一张便签纸,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返回他面前,双手奉上。
    付嘉豪每每收到的情书都是精致的卡片或信纸,还真没见过这么随便的,现场“起草”。
    当他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本想叫住邢育,却发现这个公然挑衅的女孩已经上了公交车。
    付嘉豪绷起脸,借过同学的自行车追赶公交,邢育坐在靠窗的位置,似乎听到拍打车身的动静,她拉开窗户,看向汗流浃背的付嘉豪。
    “有事吗?”
    “你下来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是个娘娘腔?!”
    “注意你自己的手指,兰花指。”
    “?!”……付嘉豪因为小手指挫伤红肿,确实是翘起的。
    他追车的行为,引起乘客的围观,坐在邢育身后一位大婶开始逗贫:“我说小伙子,你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啊?还追车,小心撞交警身上,哈哈哈。”
    一位大叔也挤过来凑热闹:“嘿,还是个外国小伙呢,我跟你说啊,中国女孩不吃这套,如果有诚意给你女朋友买个大钻戒吧,包准女朋友立马消气。”
    “……”付嘉豪刚回国,还搞不懂北京人独有的调侃方式,只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
    当然,北京人确实蔫坏蔫坏的,但是绝对没什么恶意,只是习惯性说反话。比如说一道菜很难吃,北京人不会直接说难以下咽,而是说,这菜炒得真地道!都动筷子尝尝,味道好极了。所以说,付嘉豪追车的行为,在老百姓眼里就是吃错药的表现。
    车厢内叽叽喳喳,付嘉豪感觉自己就像马戏团跑出来的小丑。
    他怒指邢育,丢下自行车……打车追!
    于是,出租车从西城一路追上长.安.街。出租司机得知付嘉豪追公交车的举动之后,也不忘调侃人家几句,付嘉豪听不懂老北京的口头语,但大致明白司机大哥嘴里没蹦不出什么好话。他磨蹭后槽牙,必须让那女孩郑重向他道歉才能完事。
    “哈喽,哈喽,您这是追谁呢?”司机师傅歪头问。
    “一个女人。”
    “哟,普通话挺标准的嘛,外国女人还是中国女人啊?哦,外国女人怎么会坐公交呢,一定是中国女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哦,你不用说,我猜肯定是年轻的。年长的这会儿都回家做饭去了,我说的对吧?”
    “……”付嘉豪无语,这司机以前是说单口相声的?
    邢育下了车,刚拐进胡同,身后就传来一串急促的跑步声,她驻足回头,见他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她走进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走出来递给他。
    “谢谢。”付嘉豪拧开盖子,咕嘟嘟喝下半瓶。
    邢育点头微笑,转回身继续走。
    “咳咳……”付嘉豪呛咳一声,不懂这女人怎么可以走得这么心安理得。他追到邢育正面:“你……请你等一等。”
    邢育缓缓驻足。这时,正巧一列巡逻的大兵路过,话说谁人不知邢育的身份?所以大兵以为邢育遇上麻烦,于是乎……付嘉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瞬间,已呈现“五体投地”的姿势。
    三分钟之后,邢育才舍得开口解围。
    “我认识他,放开吧。”
    士兵踢正步向邢育行礼,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人了,完全无视状况外的受害者。
    “……”付嘉豪的脸颊依旧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一没犯法二没斗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副充满敌意的生面孔站在我面前,尤其在这条街里肯定会惹祸上身。”邢育搀扶他起身,付嘉豪刚要开口,邢育又说:“何况,你确实是在跟踪我。”
    “……”付嘉豪愤懑地甩动手指,终于爆发了:“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我要起诉你!告你人身攻击及伤害他人身体两条罪状!”
    邢育无奈地笑了笑:“冷静点,这里不是英国。”
    “中国就没有法律可循了吗?你别太嚣张!要不是看你是女人!……”
    绅士风度什么的,离付嘉豪愈来越远了。
    “想打我么?跟我来,打得赢我再说。”邢育挑衅地朝他勾勾手指,带他走进一条死胡同。
    她放下书包,一条腿压在墙壁上舒筋活血。
    付嘉豪脱下外套,双手环胸,依在墙边不屑一顾。他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与女人打架这条路上的了。但这种方式倒是发泄的好途径。
    “喂,我学过拳击。打伤你我可不负责……”
    邢育但笑不语,双手缓缓合拢,摆出武术架势。
    ……
    十分钟后,胡同里穿出阵阵叫嚣声。
    “你这是违反比赛规则!如果你再踢我下.体我就杀了你!”付嘉豪一手扶墙,痛苦不堪。
    邢育歪头一笑,腾空一个回旋踢,踢中付嘉豪的胸口,噗通,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一米六五的小女人踹倒在地。
    付嘉豪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瓜,却见邢育挎上书包要走人,这女人,一点道德都不讲!他捂着胸口爬起身:“你站住!我跟你有仇吗?”
    “嗯,看你不顺眼。”邢育擦了擦汗,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却划过一缕怒意。
    她看时间不早了,依旧不给付嘉豪追问的机会,哼着小曲跑回家为邢凯过生日去也。
    “……”付嘉豪没有追,眼中除了难以置信,更是难以理解,算他倒霉,碰上个疯女人。不过,他不会就此作罢,因为,他居然被女人打了?!
    ※※
    邢育回到家,屋中竟是一片狼藉,她急匆匆跑上楼梯,只看到安瑶卧在床脚默默啜泣。
    “怎么回事?”
    安瑶搂住邢育,委屈得再次大哭:“我受不了邢育,我要跟邢凯分手……”
    “先别哭,怎么回事?”
    “我看他没什么精神,就给他冲了一杯咖啡,他说不想喝,态度特不好。我也没说什么,但越想越委屈就哭了,他原来见我哭都会哄,这次却不理,我一气之下把那些破书本统统扔到楼下,他居然摔门走了,你说这事能怪我吗?他心里根本没有我!……呜呜……”安瑶趴在床边嚎啕大哭。
    邢育替她抹掉泪水:“我先代我哥向你道歉,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原谅他一次好吗?”
    安瑶瞥头啜泣:“交往一年多了,我处处迁就他,还不是因为爱他?可他不能总这样对我,我也需要关心啊……”
    邢育顺了顺她的背,笑着说:“那些鲜花礼物都是假的?不能因为吵架满脑子都是他的缺点,他对你好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来着?”
    “他是你哥,你每次都是向着他说话!”
    “那我说什么?我哥不是好男人,你们分手吧。你希望我说这些吗?多想想对方的优点,你明知道他在学习还扔他的课本。他的脾气原本就不好,但什么都没说不是吗?他对你带过一个脏字吗?如果没有,说明他在乎你。”邢育搀起坐在地板上的安瑶,说:“我先送你回家,等他回来我说说他,别生气了。”
    安瑶听到这一番安慰,静心一分析,心里确实顺畅了不少。
    “要不,我还是等他回来吧,我那时态度也不好……”
    “听你的,那我先去找他?”
    “嗯。”安瑶盈盈一笑。
    ……
    邢育进门时就发现金毛不见了,所以她按照邢凯平时遛狗的路线寻找。当她找到胡同口的时候,竟看到邢凯牵着狗,正与付嘉豪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副貌合神离的假模样。
    邢育转身想躲,付嘉豪却一眼逮到邢育,他挤过邢凯身边,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住!你有胆量报出姓名吗?!——”
    邢凯扭头望去,起初没当回事,但又定睛看了看,忽然发现逃跑的背影非常眼熟——妈了个巴子的,假洋鬼子正在追赶他们家邢育?!
    25、2001年3月06日
    邢育一溜烟钻进胡同,她不能让邢凯知道她对付嘉豪的所作所为,否则依据她对邢凯的了解,邢凯肯定会大发雷霆——因为,面子丢大了。
    想到这,邢育闪出半个身影,故意令付嘉豪可以跟上她的步伐。付嘉豪果然“不负众望”,紧追邢育的脚步拐进羊肠小胡同。
    而邢凯,站在无数条胡同交织的路口,左顾右盼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他情急之下扯了扯金毛脖颈的链锁,命令道:“大育,快闻闻小育往哪跑了?!”
    大育则摇头晃脑吐舌头,完全不具备警犬的敏锐度。
    ……
    邢育隐藏在街道东面的一条胡同中,她踩在石墩上,一臂扣在付嘉豪脖颈上,一手捂住付嘉豪的嘴唇,膝盖顶在他的脊背处,迫使付嘉豪动弹不得。
    直到邢凯牵着大育,边呼叫边穿过路口以后。邢育这才松开手,付嘉豪咳嗽数声,揉了揉疼痛的脖颈,这女人看似柔柔弱弱,出手之狠却不亚于男人,并且!到目前为止他至少发现她学过中国武术及擒拿术。
    “你,咳咳……唔!……”付嘉豪还没来得及指责又被邢育捂住嘴,邢育时刻关注着邢凯的动态,通过喊声判断他的所在位置。
    “……”付嘉豪竟然没力气扒开她按在自己口鼻上的小手,忽然之间,怒气被一种无法形容的荒诞情绪所代替。有点想笑。
    “帮我演一场戏,我用三个条件跟你换。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没的选择。”邢育无暇过多解释,如果她再不出去,邢凯很有可能动用兵力进行大搜找。
    付嘉豪并不傻,当他在街道间偶遇邢凯的时候,已感觉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与邢凯有些关联,可他还没开口询问,这女人再次出现,继而掉头就跑。
    “邢凯是你的什么人?……”
    邢育不予理会,掏出钱包递给付嘉豪,说:“等邢凯再次路过街口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出去,自当帮我捡到钱包,至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聪明人,自己设想一下。”
    “……”付嘉豪接过两折式钱包,翻开一看,露出透明夹层里中的身份证。
    “邢育?……原来你是邢凯的妹妹?”付嘉豪还是没弄明白,不对,是更糊涂了,他客客气气地询问:“你是邢凯的家人,我是邢凯的同班同学,我又与邢凯无冤无仇,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友善?”
    邢育根本没在听他说话,扭头看着路过,伸出三根手指,急说道:“带你游故宫;请你吃饭;还有一条你说。”
    “故宫我去过了,烤鸭也吃过了……”
    “那你想去哪?”
    “中.南.海,你能带我进去么?”付嘉豪一副刁难的态度。中.南.海位于中国北京市西城区。现在是国务院、中共中央书记处等重要机关办公所在地,被视为是中国政府高层的象征。
    邢育微微一怔,从容地说:“没问题,只要你配合我演好这场戏。明天我就带你去。”
    付嘉豪挑起眉:“信你我才是疯了。三个条件由我定,我有法律意识,开出的条件绝对合理,你接受不接受?”
    邢育应了声,见邢凯返回这条街,她率先走出胡同口,故作疑惑地迎上邢凯:“还真是你在叫我啊,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你干嘛去了你?!害我这一通疯找。刚才是不是有人追你来着?”邢凯急促地呼吸着。
    这时,付嘉豪从胡同口跳出,惊诧地问:“邢凯?!原来你们认识?”
    邢育怒瞪付嘉豪:“你追我妹做什么?”
    付嘉豪耸耸肩,从兜里掏出钱包,不急不缓地说:“我在路上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现金和身份证。首先,我要问清物品遗失者的姓名及现金数额才好物归原主吧?可是你妹妹却把我当坏人,她跑我当然就要追啊,事情就是这样。”
    邢凯半信半疑,又问邢育:“钱包丢了你跑什么?再说,坏人活够了才会在这一带出没。”
    “我就是着急回家给你过生日,确实没听见有人喊我名字。”邢育面朝付嘉豪鞠躬:“谢谢。”
    邢凯听着挺合情合理,只是付嘉豪的出现有点不合理。
    “邢凯生日快乐!”付嘉豪给了邢凯一个大拥抱,笑着说:“上帝昨晚托梦告诉我,今天一直向东走会碰到好运,原来我的好运气就是吃上地道的中国菜呀,哟吼——”
    “……”邢凯面部表情僵硬,耶.稣也玩托梦这玩意?忽悠谁啊你。
    “……”邢育睨了付嘉豪一眼,不该信任他的圆谎能力。
    于是,邢凯稀里糊涂把这位不请自来的“朋友”领回家。
    回到家之后,屋中已整洁一新,安瑶在蛋糕盒上摆了一张卡片——对不起,今天是我态度不好,你的房间我已整理好,书本也放回原位,请原谅我的任性,我不想破坏你的心情,所以先回去了。生日快乐,邢凯。爱你的安瑶。
    看到这张布满温情的卡片,邢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先让邢育招呼客人,自行返回卧室给安瑶打电话,该道歉的人是他。
    ……
    客厅里,付嘉豪环视四周,笑着问:“中国的军人家庭都这么气派吗?”
    邢育将一罐饮料递上,打开电视,叮嘱道:“我先去炒菜,你别乱跑。”
    “……”付嘉豪注视她离去的背影,始终不明白邢育为什么对自己充满敌意。
    半个小时后,邢凯才走下楼梯,带着愉悦的笑容,他不是不能体会安瑶的心情,只是他总是忽略一个正常女人的感受,或者说,就是邢育把他惯得不像话,时常忘了女人需要哄。
    不过,当他注意到坐在客厅里的付嘉豪时,心情晴转yīn。
    为什么他一年一次的生日要跟付嘉豪一起庆祝?
    “邢育,你扬明哥怎么还没过来?”
    “他刚才打来电话,飞机晚点了,可能半夜才能回来。扬明哥还让我告诉你,他给你买了很多礼物。”邢育从厨房探出头。
    邢凯没精打采地应了声,邓扬明这几年活得特潇洒,喜欢摄影的他走遍大江南北。邢凯再看看快变成书呆子的自己,喟叹一声。
    付嘉豪隐隐感觉这兄妹俩都不怎么喜欢他,可是厨房里飘来阵阵菜香,他还是决定赖在这吃一顿再走。
    “你妹长得真漂亮。”付嘉豪见邢凯坐在自己对面保持沉默,他打算先开个头。
    但这个话题显然令邢凯更反感,他冷哼:“你们外国人定义中国美女的标准不是丹凤眼吗?”
    付嘉豪不予否认,但他自有一套审美评论,半开玩笑地解释道:“大眼睛的女孩一向对我具有诱.惑力。”
    邢凯坐到他身旁,捞过他的肩膀,使劲地拍了拍,扬起锐利的视线,警告道:“其他女人你随便追,千万别打我家邢育的主意。”
    “……”付嘉豪被他拍得肩头钝痛,无奈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了这是在中国,有些玩笑开不得,放轻松、放轻松……”
    邢凯并无笑意,霸道地说:“不管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别惦记邢育。”
    男人之间最受听不得就是威胁,付嘉豪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可是另一番想法。
    “邢凯,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当然不是,中英向来友好。”
    “我是中国人。”
    “中国人不长一对会发光的绿眼睛。”邢凯站起身,发出两声狼嚎。
    “……”这家伙真幼稚。
    饭菜逐一端上桌,邢育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付嘉豪在邢育的允许下先尝了一口盘中橙红色的肉块,他眼前一亮,翘起大拇指,不吝啬赞美地他又稍显浮夸:“好香啊,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糖醋里脊!”
    “……”邢育勉强笑了笑:“你还是吃饭吧,这叫菠萝咕噜肉。”
    付嘉豪属于随性的人,呵呵一笑,喊错就喊错了呗。
    邢育为两位男士的杯中倒上白酒,她见付嘉豪微微拧眉,给他换了一杯果汁,说:“你还是喝饮料吧,外国人可能喝不惯白酒的味儿。”
    “就是就是,你还是多喝点饮料吧,白酒太烈太辣,我可不想带你挂急诊洗肠子。”邢凯拨了个花生豆丢进嘴里。
    付嘉豪遭到同性挑衅,战斗因子渐渐蓬勃,他拦住邢育撤杯的动作,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谁说我不能喝,二锅头都不……怕。邢凯,祝你生日,快乐……”他被辛辣的白酒噎住喉咙,呃,逞能真不好。
    邢凯见他已上钩,眼中闪过一道狡黠,他立刻掸掉手心的花生皮,陪他喝下第一杯,邢育配合得特默契,立马又给两人斟满杯。
    “邢育,难得咱家来个外国友人,快去拿两个玻璃杯过来。哥要跟付嘉豪同学豪饮!”
    “啊?我看……不用了吧?”付嘉豪忙说。
    邢凯挑起眉:“怕了?”
    “嗯,我还是喝饮料吧,更想吃邢育炒的菜。”付嘉豪眼眸微醺,他可不打算拿性命开玩笑。
    “……”没劲。
    十分钟之后
    哐当哐当……付嘉豪用筷子敲打着玻璃杯边缘,双眼迷蒙,断断续续唱起:“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friend……HappyBirthdayTo 邢凯……”一曲落定……噗通,付嘉豪躺倒在桌。
    “……”邢凯拿起酒瓶看了看度数:“他才喝了一杯,别是假酒吧?”
    邢育忍了一会儿,还是笑出声。
    “笑什么呢?快去拿解酒药啊,他不但蹭饭还想赖在咱家不走了!”邢凯用手指头戳他脑壳。
    邢育面带微笑,起身拿药,她应该向具有绅士风度的付嘉豪同学道歉。如果邢凯愿意接纳对方,她相信邢凯与付嘉豪完全可以成为好朋友,因为他们属于同一种人,好胜,自恋,幼稚,但都没什么坏心眼儿,就像两个爱闹别扭的孩子。
    邢凯先将付嘉豪扛到沙发上,忽然发现邢育的笑容比平时多。
    他瞪了一眼宿醉的付嘉豪,邢育不会看上假洋鬼子了吧?
    就在邢凯慌神的功夫,惊见邢育扶起付嘉豪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喂他吃解酒药……
    噌!……邢凯一把将邢育拉到自己身旁,而昏睡中的付嘉豪再次摔回沙发里。
    二楼卧室里
    邢凯与邢育面对面伫立,他想质问她,又缺乏立足点。
    “怎么了?”邢育疑惑地问。
    “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跟抽风似的恶补英语吗?”
    “快考试了?”
    “就为了打败楼下那家伙。”
    邢育拉长尾音哦了声:“可是我看不出他哪一点比你强。”
    “……”邢凯不自知地扬起嘴角,但他很快绷起脸,说:“如果你指的是酒量,我可没觉得脸上有光。”
    邢育竖起五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说:“跆拳道冠军保持者;陆军学院高材生,二十一岁已对军事战略了如指掌;精通四国语言;拥有驾驶坦克车的技术资格证;拥有枪械鉴定证书;目前就读于超越清华北大的外交学院,学习成绩依旧名列前茅……邢凯,你才二十二岁,你想逼死别人还是想逼死自己?”
    “……”邢凯抓了抓发根,虽然都是被老爸逼着学的,但这么一听吧,他还挺牛掰的。
    邢育走近,踮起脚,犹豫了一瞬,摸了摸邢凯的额头,笑着说:“本来外语科目是你的兴趣,如果把兴趣变成任务肯定会感到疲惫。你已经非常出色了,我认为短时间内没人能超越你。”
    邢凯注视邢育脸上的笑容,他终于在邢育眼中看到“崇拜”的光芒。
    情不自禁地,邢凯环住邢育身体,用鼻尖蹭着她的额头……
    他很想很想弄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这女人偶尔表现出的真诚一面,总能轻易拔掉他心灵上的枷锁呢?仿佛只要她一个人认可他的努力,全世界都是废话。
    邢育感到一股暖流吹在唇边,她下意识闪躲。
    “就当送我的生日礼物,只要一个吻……”邢凯挖出最真实的自己,他也不想找到那个依旧爱着邢育的自己,却怎么压都压不住了。
    邢育垂着眸,微侧头,轻吻了他的脸颊。
    “哥,妹妹祝你生日快乐。”
    邢凯怔了许久,眼中划过一缕失望,揉了揉她的头顶,扯起嘴角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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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事,今天一起回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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