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春天,正值广州美术馆建馆的第二年。关心祖国文化事业的何贤,又为广州美术馆馈赠了一批宝物。原来,为了充实该馆西方油画的馆藏,何贤一次性从香港购买了英国菲尔氏复印西欧名画206幅,并通过当时广州市市长朱光,将这批名画复制品送给广州美术馆收藏。
现在已是广州美术馆副馆长的谢文勇,当时受单位委派接待何贤,并正式接受了何贤的赠送。那批油画复制品,是自西欧14世纪开始,包括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优秀作品。其中有古典派、学院派、浪漫派、写实派、印象派、后期印象派、立体派、野兽派、以及现代各个流派等78位著名画家的作品;更有像意大利绘画大师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和现实主义大师柯罗的《桥影流光》等经典画作。
这对研究西方之油画,无疑是极为可贵的资料,因为何贤在澳门的时间比较多些,所以“大丰银行”办公室里的陈列,多了一些他心爱的古玩和名人字画。在办公室的一面壁橱里,有很精致的古玩,四周都是大陆名画家佳作,有画家黎雄才的巨幅,也有叶剑英亲笔题字送给何贤的李可染佳作。
那批古玩中,最醒目是七个高矮相同、栩栩如生的清人坐像,单看其神态与衣褶,就知道不是工艺“行货”了。这七个黑铜色的人像,是广东石湾陶塑手艺最好的一位清代名家师傅陈渭岩亲手塑造的光绪皇、洵贝勒、庆亲王、肃王、端方、张之洞与李鸿章的人像。据说,何氏家族收藏的古董,有的价值连城,哪怕古董商曾出1000万港元买一件,何贤也不相让!
什么宝物如此稀罕呢?这里有最值得一提的话题。有不少外国收藏家,都知道宋代的“紫锭水洗”和清代的“醉红”两件珍品在何贤手里,便千方百计地想将它们买到手。何贤不是慷慨仗义之“哥”么?惟独这两样东西,无论怎样打他的主意,他都死活不肯出手卖给人家。
“贤哥”也有吝啬的时候?对。这两样东西,他居然“吝啬到了家”。何贤与人说:“这是中国的国宝,我要送,也得送回祖国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给买主们候着磨着问来问去也不好。何贤说到做到,心里一疼,送!
他终于割舍了宝物,将其送还“娘的怀中”。何贤和夫人陈琼一起,在黄子雅的护卫下,搭乘火车,日夜兼程地将宝物送到北京故宫博物馆展览。博物馆负责文物的工作人员,睁大了双眼,喜出望外地说着:“这醉红花清代仅做了三只,一只烧坏了,一只被盗卖到日本,而今就只有这只了,真是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
这两件宝贝,何贤当初究竟又是怎样弄到手的呢?何贤自己对人讲过,这两样东西,本来是平地黄的收藏。据说陈济棠那阵子想买下,出价到20万银两,但是平地黄无论多少钱也还是不肯卖出。平地黄的女婿见状,便揣测这两件东西定是比金子还贵重的宝物,也总惦记着算计着,他想将之拿到手。后来抗战期间,这女婿做了汪精卫的部下,好像是当广东财政厅长吧,他凭此显赫身份就将两件宝贝拿过来了。何贤又听人说当初这女婿爱这宝物如命,战事中一听到警报有什么不妥,就赶忙随身带上这两件宝贝一齐走……
抗战结束后,这位效忠过汪伪政府的女婿潦倒了,度日维艰。这时便找到何贤,何贤出七万银两买过来了。何贤一脸苦笑地对人说:“买到手就麻烦啦!威士忌都去掉我几百箱呢!因为那些外国人听见我有这两件宝物,成日从早到晚都有人磨着要看要买。”
何贤实为忠厚之人,他后来对人说:“如果有人肯捐十万元美金给澳门做善事,我就送给他。”
老朋友何柏劝何贤说,这两件东西如此珍贵,叫他不如捐给广东博物馆。何贤想想也是,就同夫人托着两件宝送回广州。哪知朱光市长一见,说这两件东西,应该放在北京故宫博物馆才对!何贤听从了朱光市长的建议。直到今日,国宝始终摆在故宫博物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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