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家珍说：“是啊，我们山里人也都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也真希望老天响一个炸雷把那两个恶毒的男女都劈了。晓明，你真的以为今天兰花是在路上摔了一跤呀？”
    我望着栗家珍，嗯了一声。栗家珍说：“这哪里是摔着了啊，分明是被阿叔阿婶毒打了！脸上的伤你是看见了的，腿上也青紫了好几块，连姑娘的那个地方也让她阿婶给揣肿了，屙尿都有血啊……”
    我又往桌上打了一拳，牙帮子咬得格格作响。栗兰花的阿叔阿婶真是一对没人性的畜生！他们怎么能如此虐待怯弱的侄女？！
    我喉咙鲠得难受，鼻子也酸酸的，声腔都变了。我问：“今天，他们凭什么要毒打栗兰花？”
    “还不是为了钱。”栗家珍说。“因为上半年，学校还欠我们四个月的工资没有发。这个学期开学后，姚祖英只是补发了上半年两个月的工资，仍然欠有两个月的，说是年底卖了肥猪或催一些欠缴的学费再补发。
    “然而，兰花的阿叔阿婶根本不理会这些，总以为兰花有意瞒了两个月的工资不肯交给他们。几次追问兰花，可兰花有口难辩，又交不出钱来，因此她就被毒打成这般模样。我估计，今天兰花回去还要挨打的，所以……我想……”
    我明白了栗家珍的意图，于是朝她点点头，说：“栗大姐，你不用讲了，我知道该如何去帮助栗兰花，你放心好了。”
    栗家珍凄然地笑了。她轻轻一叹，又有些担心地说：“只是你不要让兰花知道你已晓得了这些事，兰花这姑娘自尊心特别强，她很可能会拒绝你的帮助，我也怕她怪我多嘴多舌。”
    栗家珍在门口望了一眼栗兰花的那个教室，她回头轻声对我说：“晓明，你自各看着办吧。我得先走了，屋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看着栗家珍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处，我急忙回到了四年级教室，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放学了。学生们对我提前放学并没有多少欣喜，他们都不解地望着我。因为我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明显是刚刚哭过。
    我看一眼顶头的一年级教室，栗兰花好象在听学生背拼音，显然还没有马上放学的迹象。于是，我走进自己房间开始翻找起来，因为我记得背囊里还存有好几种内服消炎药。终于，我找到了两瓶疗效好些的，其中一瓶还是国外进口药。
    我扯了一张纸，写明了服药的时间、次数和剂量，连同药瓶用一个塑料口袋包好。我再数出三百元钱，准备把药和钱一起交给栗兰花。
    然而，我一出房门才发现栗兰花的那个班已经放学了。我跑到教室一看，里面空无一人。我急忙从石阶追下去，问几个落在后面的学生，他们都说栗老师先走了。
    我已预感到，栗兰花这是有意躲避我。她可能已经知晓栗家珍会把她的一切告诉我，等我一进房间，她就悄悄地放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