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停下了,听见他在骂:“娘的,要死也不选个地方……”
铁门咣当一声刚开了一条缝,我饿虎扑食般撞开铁门朝他扑了下去,他被摁倒在地下。苏僮紧跟着跳下车,用身体死死压住他的肩膀,然后抽出手,从他身上搜出两把枪扔到一旁,教授则扔下一条绳子,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捆了起来。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成了瓮中之鳖。现在该我问他了:“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绑我们,准备把我们带哪去?”
“交个朋友吧,我没想伤害你们,如果要杀你们早动手了。”他使劲抬起头,睁大眼睛盯住我说,冷静而沉着,倒是我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人生地不熟,想活着从这片原始丛林走出去、难,机会等于零,即使不被匪帮抓住,怕也会被野兽吃掉、被毒虫、瘴气和沼泽夺去你们的命。还是和我一起走吧,我带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们想活下去的话。”他像是和我们在谈判,用死亡要挟我们。
“你是干什么的?我们怎么能相信你的话?”苏僮问,显然,他相信这男人的描述,对后面的路没有信心。
“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中国知青,四年前杀了那个霸占我女友的公社革委会主任逃出来的,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死吗?快把我放开,赶快走,在这多停留一会都是危险。”
“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要带我们到哪去?”我毫不示弱。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上车,到前面山脚下有个岔路口,顺着小路走不多远有个大溶洞,我们到那再说。”他翻身站起来,径自走到驾驶室旁。
我拾起地上的枪,一把交给博士、一把插进自己腰里。我让博士坐进驾驶室,再扶他上车,夹在我们中间。
“你带路吧,我们有时间慢慢谈。”我说。
苏僮和怡迈钻进后厢,汽车开动了,顺着他指的路向前开去。看看表,已是早晨四点多了,东边天上晨曦微熹、星星不再那么晶莹透亮。
前面真有一个岔路口,汽车顺着他的指引驶向一条紧贴崖壁、杂草丛生的小路,崖壁上覆满茂密的藤蔓,一面山崖被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汽车缓慢地爬着,在几乎没有路的草丛中探行。
“大胆开,这里没陷阱,路硬着呢。”他催促着,一面留意查看着山崖。
“到了、到了!就是这儿,停下。”他躲着脚,大声嚷。
车刚停稳,他将我搡下车,紧跟着跳下去,来到山崖边用脚试探着拨开藤蔓,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就是这了,把车倒进去,洞大着呢。”说着他一头钻进藤蔓,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随他钻进藤蔓,随即打开手电。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骇不已,光束照亮的地方我看到四面怪石嶙峋,洞顶距地面足有五丈高,洞里阴风阵阵,鼹鼠横飞。
“快让他把车开进来啊,愣着干嘛。”他厉声说,飞起一脚将一块碎石踢飞。
我钻出洞外指挥博士把车倒进洞里,厚厚的藤蔓重新封住了洞口。
“天快亮了,我们只能在这躲过白天再走了。”他说,俨然他是主人。
看来这洞是他常光顾的地方;洞的深处铺有厚厚稻草,洞壁上还挂着一盏马灯,一块青石板上空罐头盒横七竖八堆放在那,地上满是烟蒂。
“他娘的,快把绳子给我解开,枪在你们手上还怕个吊?我的手臂都麻木了,放了我再谈。”他大声呵斥。
量他也翻不起大浪,我让苏僮替他解开绳索,博士点燃了马灯,洞里亮了起来。
他一面活动手臂,一面朝稻草那儿走去,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一双眼不停在我们身上打量。苏僮跟了过去,紧挨着他坐下。
我在他对面坐定,枪警惕地指向他,洞里一片沉寂。
他摸出一只烟点燃,一面吸,一面悠然地吐着烟圈,烟草的香味在洞中弥漫。吸完烟他起身来到车旁,打开车门,从驾驶室靠背后面翻出两个包,他提着包回到稻草旁,从包里取出水和食物独自吃喝起来。
苏僮在一旁看看他,又看看我。
“看我干嘛,过来将就吃点,够你们吃了。”说着递给苏僮一个面包,又将一个面包扔给我。
我没吃他的东西,依旧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来,认识一下,我叫江彪,就叫我彪哥吧,不打不相识,认识了是个缘份。”他大咧咧伸出手和苏僮握手。然后问:
“你们准备去哪?也许我可以为你们想些办法,如果不说实话那咱们只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只当谁也不认识谁。这台车算我送你们的,没有车你们可寸步难行。”他慷慨地说。苏僮似乎对他有了一丝好感,问:
“那你先说说为什么要绑我们?你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最初想把我们怎么样?”
“我是见财起心,没想那么多,只想把你们和货一起带到我的地盘,能有这么多海洛因说明你们有来路,对我有用处。”他毫不忌讳地说。
“你的地盘?你的地盘在哪我们不关心也不会去,你必须和我们一块走,这些货运到泰国最少值五百万,如果运到香港澳门会值一千万甚至更多,我可以给你分成,不会亏待你,等我们安全了,你想和我们在一起也行,想回你的地盘我们也不阻拦,怎么样?”我接过话,明白告诉他我的打算。
他那双斗鸡眼在马灯微弱的光亮里闪着狡黠的光,只一会,他便大笑起来。“好啊,够义气,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博士和怡迈在洞口那边吃江彪递给他们的食物,苏僮和江彪在闲聊着什么,一阵困倦袭来,我想睡了,可仍旧不放心江彪。江彪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朝我大声嚷:“放心睡你的吧,天一黑我们就出发,这么多钱搁在这,我哪也不会去。”
苏僮也在一旁说:“你一夜未合眼了,有我在、你放心睡一会吧。”(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