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美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大脑越来越不清醒,嗡嗡作响,让她甚是难受。
而落次之还在不停地喝着,她不知道她要喝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安美偏过头去,看着外面的天空,在逐渐地迈向傍晚,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天就会黑了,她更加地明白天黑后,路灯会亮起来,可是却不能够照亮她心里的黑暗。
“喂,宁诀,你在吗?”拿出电话,电话号码都没有拨,安美就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这样的嚷嚷证明着她有多想宁诀。
“你等会儿付钱哦,宁诀叫我去她们家。”安美虽然大脑发晕,但她还没有醉,她的意识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傻傻的行为,其实只是她为自己找一个理由而已,找一个去见宁诀的理由,有了这个理由,她似乎就自信十足了。
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却被落次之给拉住了手,落次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楚楚可怜,他说:“安美,你不要走,这朱镇,我就和你熟络,你走了,要是我喝醉了的话,你要我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不是和木晓很熟吗?你可以找她去呀。”安美试图推开落次之,可落次之的力道太大了,她没有成功。
“安美,求你了,木晓她不会理我的。”落次之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可怜,可怜地让安美心软了起来。
“好吧,好吧,我陪你。”再次坐到座位上,安美却没有心情喝酒,也放下了要去宁诀家找宁诀的想法,她心生一计,既然木晓要玩儿,那么她就陪她玩儿。
安美再次站起身,落次之依旧惊慌地拉住她,他似乎将安美给当成了救命稻草般,生怕,没有安美,他今晚就会在朱镇的街头露宿。
“不用担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安美轻轻地拍了拍落次之的肩膀,声音甚是温柔地道:“我要去厕所。”
“那你要快去快回啊,落次之的声音里落满恳切。”安美没有搭理落次之,径直往厕所的方向走了去。
上完厕所,用凉水浇了把脸,让自己的神经清醒起来,然后再坐回落次之的身边时,安美就再也不喝酒了。
“你喝啊。”落次之为安美倒着酒,让安美喝。
“要我喝酒吗?”安美接过落次之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却没有将酒喝下。
“你喝啊。”落次之看着安美,声音很大,安美并没有听他的话,她将酒杯放下,冲着落次之甚是严肃地道:“落次之你还要喝吗?”
“对啊,怎么不喝,非喝道醉掉不可。”落次之的声音甚大,安美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好啊,我陪你喝。”仰头特豪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听到了落次之的巴掌声:“好,特豪迈。”
落次之鼓着掌嚷嚷起来,安美看了他一眼,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容:“你看,我一杯酒都喝了,现在给你了。”
说着安美拿过一瓶未开的酒,用开瓶器将酒打开,然后把酒放到落次之面前,声音甚是温柔地道:“喝掉。”
落次之看了一眼安美手中的酒,嘴角落满笑容,她冲安美道:“你灌我酒?”
安美没有否认,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特豪迈地冲落次之吼:“是爷们儿,你就把这酒给我喝掉。”
落次之愣了一下,然后拿过酒,仰头,咕嘟咕嘟地喝起酒来,安美不知道落次之的酒量如何,但她特有信心,在落次之醉倒之前,她一定会是清醒的。
不知过了多久,落次之终于被自己灌得趴下了,安美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不住地发狠道:“木晓,你利用落次之害我,那我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哦。”
安美用冰冷的水,将自己给浇醒,然后在落次之的包里掏出手机,冲老板温柔地道:“老板,我和我朋友,都醉的不清了,我们身上都没带钱,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另外一个朋友,她是这男孩儿的女朋友,叫落次之,你告诉她,让她来付钱,然后将这男孩儿给领走。”
老板半信半疑地问:“你真没带钱啊?”
安美睁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声音甚是温柔:“老板,我和他都没带钱,他女朋友就在安宁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你打给她,她就知道来付钱了。”
说着安美就要拨电话给木晓,但一想起不能够让她知道自己也在这里,所以就对老板道:“老板,你给她说她男朋友正在说醉话啦,让她快点来,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哦,因为我是她的情敌,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她不来你就收不回饭钱咯,我们吃的钱不少吧,得有两三百啦。”
老板看着安美这副状态,只有点头答应了,为了他的饭钱,他接过安美递过来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老板的表现,安美只能够竖起大拇指叫好。
“木晓吗?你男朋友落次之在我饭馆喝醉酒了,他没钱,要你来付钱,一个劲儿地说胡话,你赶快来把他带走吧。”老板特不留情面地讲完电话,然后将电话挂断。
“谢谢你啊老板,我在这里等她,她来之前我们两都不走。”安美收回电话,声音特温柔地冲老板道。
老板直摇头,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吃饭的人,一吃就是一个下午,吃完了竟然还说没有带钱,真是让人头痛。
安美在往落次之兜里放手机的时候,听见了电话铃声的响动,一看手机屏幕是木晓打来的,她没有搭理,径直将手机放进落次之的兜里,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一直站在门口,瞄着木晓,等待着木晓的到来。
没想到这招还真灵,很快就看到木晓从安宁街的那头,在往安宁街的这头走,安美快速地窜到店里,冲老板道:“老板,我和那女的是情敌,她来了,你千万别说我在这里哦。”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赶快将手机的录影功能打开,对准落次之,一个劲儿地拍摄着。
从木晓走到店里,到木晓付钱,然后过去搀扶落次之时,嘴里骂骂咧咧,然后搀扶着落次之往旅馆走。
这一路,安美都跟着木晓,而木晓却不知道自己被跟踪着,没有木晓往后张望的时候,安美会突然趴到地上。
虽然这招太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但是为了宁诀,她豁出去了。
看着木晓走进旅馆,安美觉得大功告成,将录影停住,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是往自己租住的那间旅馆去呢?还是去哪里。
拿着手中的录影,突然很想要见宁诀,很想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木晓并不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单纯的女人。
这一次,安美鼓足勇气拨打了宁诀的电话,电话接通时,传来的嘟嘟声,让安美心情凌乱,生怕宁诀会不接她的电话。
“宁诀,你在哪里?”电话终于通了,安美迫不及待地问。
“我在家里,你在哪里?”宁诀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急切,安美想,宁诀是在着急她吗?
以前在听到宁诀如此急切的时候,会很肯定地知道宁诀是在着急自己,而这一次,却不能够如此肯定了。
“宁诀,你来接我吧,我就在安宁街的街口,我会在这里,直到你来为止。”很快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安美跌坐在安宁街的路牌下,她不知道宁诀来了又能够怎么样,无论如何,宁诀的父母,都是不会承认她这个媳妇儿的。
叹了口气,朱镇的天空全都黑了下来,路灯也都亮了起来,灯影下自己的影子甚是孤寂,她却不能够对自己给予安慰。
等待着宁诀到来,以为宁诀会在放下电话之后,很快就来,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宁诀的身影。
朱镇的晚上,很喧嚣,来来往往的,可是在这样的喧嚣里,安美觉得甚是孤寂,看着自己的影子,看到绝望。
终于是没有耐心再等了,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往后张望,安宁街很长,安美已经记不得宁诀的家在哪里了。
谁能够等谁多久呢?她已经等得太累了,头又晕晕沉沉的,站起身,都在不住地左右摇晃。
就在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地,会流落街头,直到睡到天亮的时候,宁诀突然出现在了身边。
虽然只是一上午没有见面,但却觉得有了几分陌生,看着都不敢靠近,就像还在读书那一阵,放暑假开学,突然能够见到宁诀,抱着一整夜的欢喜,然后突然见到了宁诀,心里有大把的想念,但是却觉得陌生,却不敢靠近。
“宁诀,是你吗?”安美的眸子模糊起来,模糊的眼里,看着宁诀都是左右摇晃的。
“是,是我。”宁诀握紧安美的手,习惯性地将安美往怀抱里放,安美已习惯了宁诀抱她的方式,她会将头放到肩膀上,会安静地仰起头看他的侧脸。
那脸颊好美好美,美到安美想要伸手去触及,可是却触及到脸颊的时候,却不敢碰触,只能够,颤抖着将手伸开。
这一刻的零距离,看着甚是亲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和对方一直如此亲密得到所谓的天长地久,到所谓的天崩地裂。
哎……安美的叹气声,长长地舒展着,头开始强烈地发晕起来,眼皮越来越重,但是安美却没有办法将眼睛闭上,她用力地撑着眼皮,想要这样看着宁诀,看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宁诀搂着安美往家的方向走,他不知道他将安美带回家,又会引爆一场怎么样的战争,但是不将安美带回家,宁诀不知道他要将安美带到哪里去。
径直走进家门,解放的目光闪着异样,宁诀没有在乎他们的眼神,搂着安美径直走到了家门口。
大门紧闭着,宁诀以为没有锁,用力地将门给推了下,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妈,开开门,妈……”宁诀用力地敲着门,可是半响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他开记得他出来的时候,母亲千叮嘱万嘱咐地冲宁诀嚷嚷:“你要是出去,就别进这个家门。”
宁诀以为他们只是开玩笑的,但是事实证明,好像还真是这样。
“爸爸,你开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哦,我就带着安美走了哦。”宁诀冲大门内大声地吼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一招有没有用,但是他是这么铁了心的,真的很想带安美远走高飞,等父母气消了再回来。
门好久好久没有打开,宁诀盯着房门,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对怀中的安美道:“安美,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吧。”
安美没有答话,点了点头,她听见了宁诀的话,但是头好晕,眼皮好沉重,好想睡过去。
房间的门始终没有开,宁诀转过身,搂着安美,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么晚了,回城的车已经没有了,只有等到明天,要带安美远走高飞,只能够等到明天。
还没有走两步,大门打开了,宁诀的母亲站在门口,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宁诀怀中的安美,她不忍心宁诀离开,但是却看不惯宁诀怀中的安美。
“宁诀,你说你都是在做什么事儿啊?”宁诀母亲盯着宁诀怀抱里的安美,声音提的亮亮的,听着甚是扎耳。
“妈,现在安美醉了,等明天她醒了有什么话再说吧。”宁诀冲母亲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
“她醉了怎么就不能够说了呀,啊,怎么喝醉了就来找你呀,她在朱镇丢人还丢得不够吗?”宁诀母亲甚是愤怒,她快速地走到宁诀身边,声音甚是严肃地道:“宁诀趁着现在和这个女人还没有任何关系,让她彻底远离吧,不然你这浑水是越滚越脏呀?”
“妈,你怎么能够说呢?安美是我的女人,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宁诀冲母亲吼了起来,他从来都不这样愤怒地对母亲说话的,可是却为了安美这么对母亲说话。
这让宁诀的母亲觉得甚是委屈,她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宁诀,久久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三个人,僵硬的局面,让宁诀觉得甚是喘不过气来,他也不想将事情闹成这种状况,可是事情太过压人,他不得不面对如此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