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曼白天有直播任务,天发白胡乱睡了一会,醒来时,已是九点,按她原来的打算,再做一白天一晚上的主持人,她就先请长假,观中平与她间的发展局势,再定出下一步怎么走。
算命的结果一冒出来,她不曾听过,也不相信,见小菲和玫瑰两张脸如来了月经的,一直泛白,半信半疑中又改了初衷,不谈生死与共,就是说他流血,她心里也会如虫蛀的,三个男人中,最喜欢的还是他,喜欢他脸粗,生活不羁,喜欢他喜怒哀乐,在自家里,从不自欺欺人做给自己看……
玫瑰一身疲倦,却没倦意,见司马曼带了温柔的笑,傻傻的,就说:“不要美滋滋的想多了,好好化妆装扮,唱好最后一台天仙配!”
司马曼回过神,说:“鬼跟他配戏,我心死了,只是对肚里公主,心连心!喂,我来不及回那边了,找一套衣服我换一换。”
玫瑰说:“你没长脚还是没长手呵,谁侍候谁呵你?”
她俩的个子差不多,司马曼找了一套印条的浅兰西装,问:“有高跟鞋吗?今天穿了它,像长颈鹿比狗熊的。”
玫瑰拿了什么,匆匆出门,临走时说:“对不起,我屋里没有,因为,打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穿过高跟鞋,记得把门带上。”出去了。
司马曼刻意淡化浓妆,直到满意了,带上门就找她爸妈的,房里没有人,又来×将军房里,见三个人看二台电视,打趣地:“这才叫三心二意,小心是小猫钓鱼!”
×将军一笑:“主要是对你的考核,看你跟香港直播中秋节有个可对性。”
“肯定不能平分秋色。”司马曼得意地,“我们这一组搭档,是黄金强档,也是天仙配的老搭档,我自然是女A角。”
她妈打量着她,说:“你这一身像烤漆,给人奔丧呀?”
司马曼一缩,说:“我……我怕穿的太艳,把唯一的男A角比下去,让人说,鲜花插在牛粪堆上。”
她妈说:“这还差不离,该让戏的不让也不对!”
司马曼又说:“可站在他一边的人说,说你曼曼自以为美,实际是枕头,带绣花的,只能给牛粪屎巴当枕头用!”
她妈说:“谁胡扯,我撕他的嘴!”
她爸听不进去了,一拍沙发扶手,火了:“我老脸像在扎梅花针,你们还在当歌唱。这世道是该变,可也变得并不保守的人也适应不了。我同你妈的那阵,是保守一点,谈了三年恋爱,扯了结婚证,我们才开始亲嘴。可你三年不到,被三个男人玩了,其中二个还是带有妇的,这样下去,你与路边的厕所有什么二样,没人的时候,阿猫阿狗也可以进去的。”
司马曼说:“这丢人吗?!食色性也,将来个,这玩意要变得跟吃穿一样,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跟上厕所同一个说法!”
她爸站起来,破口大骂:“放屁!只要是共产党掌权一天,中国就不会淫乱下去?”
司马曼像是习惯了他的发怒,说:“爸,别把冠心病搞发了。在你的眼里,把它叫淫乱,不足为奇。在W市,现在叫提高公民性意思,再后来,叫性解放,把压抑久了的还给公民,最终目标,叫性自由。”
她爸反而不发火,只是忍泪含悲:“心疼啊!被共产党打击了的东西,今日还要被共产党堂而皇之,像标本一样树起来,你说,我们这代人能接受得了吗?能放心让他们把政权接班下去?你刘中平搞了我女儿,我可以不报这仇,可要广大妇女丧风败俗……”
她妈说:“是呀是呀,一个个脱的光屁股,腰眼上还挂个牌,那不是跟泰国的金鱼缸差不多吗?!老头子,今日我对你解放一次,待会剪彩会一结束,你也去挑个嫩一点,老牛吃嫩草。”
“成见!那里都是文明明的,哪有你道听途说的金鱼不金鱼的?!”司马曼一面对她妈回击,另一面对她爸鼓励,“爸爸,我也支持你去看看,看了才知道真情。”
她爸说:“看是可以,就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司马曼说:“你就当是我妈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的,嘻嘻!”等她爸反应过来,开口开就骂,你妈的……她早就没踪影了。
九点差十分,香港电视台现场直播抢了个先机,一个杏脸桃腮的女郎,手持话筒,模样比司马曼轻佻,出现在画面上。她可能站在城市里的一个制高点,身后只有阳光和城市远景。阳光明媚,点点滴滴洒在城市里的楼顶上,树丛中,街道上,画面推近,街道内两旁全是潮水般的人群。
一旁,中老年妇女占多,赫目的横幅,红底白字:刘中平,你祸市殃民,你把已解放的妇女,重新推进深渊,我们全体妇女,就是不答应!这条横幅足有一华里长,横幅下全是各种愤怒的面孔和乱舞的红绿小旗;
另一旁,人数更多,全是年青男女,还有中年知识份子,男性居多。一幅巨大的横幅,则是白底红字:中平你好!有我们在你身后,你放心吃第一个螃蟹!横幅吊在两个硕大的气球上,随风摇拽。
一辆劳斯莱斯汽车从街头驰来,一旁扔出垃圾打在上面,另一旁则是载歌载舞,双手在头上摇摆。随着这些镜头,那个女郎的外画音:……若是这种对恃的场面,在“一国两制“的香港出现,也是少见的,可它偏偏出现在内陆的中心城市,我们市民已熟知的W特区市。挑起这种局面的祸首或福音,就是乘坐这辆黑色汽车的主人,也是这个城市一号人物:刘中平!可惜我们的镜头无法见到他,也不知他面对反对他和支持他的情景,此刻表情如何?想的是什么?可我斗胆说一句,他正在向国际接轨走近!
屋里的仨老人,表情不一样了。
司马曼她爸沉不住气了,连声说:“你看看,非乱不可,"六、四"场面再大,没有形成对立面嘛!汽油和火星能挨在一起吗?”
她妈说:“是呀是呀,怎么在当市长,只知低头拉车,蛮干,不抬头看一看路!”
×将军心也压了块石头,嘴上说:“不要激动嘛!这仅仅只是面对好坏是非,可关键的是,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等候表决嘛!我看秩序还不错,车流来回都相当正常。可这小子也是的,也不派些警察维持一下局面,太掉以轻心……”
她妈说:“是呀是呀!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想的只是如何搂抱女人,哪把心思放在局面上。”
恰这时,司马曼在另一台电视机的画面上渐现,先是常规的寒暄话儿,接下来放连珠炮,说,这场直播是电台和电视台联合的,这是大选出来的人大、政协委员,首次亮相!也是首次反映民意,并质咨政府重大决策,它标志人民当家作主,由务虚迈进务实,上了一个台阶。瞧,这会场的摆饰,也与过去不一样,一边是人大二百一十二个委员,政协一百九十三个委员,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像烧红的钢,放在水里,浑身冒泡,浑身是朝气,至于敢不敢说出人民的心里话,待会儿见真招!……
她爸又来气了:“这又乱了套,这不像台湾"国会"那般形式吗?!哪有我们人大、政协半点传统。”
她妈说:“是呀是呀!搞的不好,说不准又像那些议员揪打起来的!”
×将军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形式,但还是说:“重要的是不在形式,是要看主要内容,能够如何标准及时表达民意。”
她妈却没有再说是呀是呀,说:“你们快看,搞国际接轨的人进场了!我没有说错吧,他的保镖都是女人,真是应了人说的,十个牛屎巴的人,就有十一个是心花。”
画面里,司马曼迎向中平,说:“观众朋友们,我们的市长今天特精神,看起来特顺眼,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中平边走边说:“是吗?只要市民看顺眼了就行!”
司马曼侧了身,为他让出了道,踏了他的节拍,边走边说:“是的!在我眼里,你被你夫人装扮的一丝不露,连头上中央的面窝,也盖得时隐时现,如水面上的乌龟背。”
中平说:“是不是?只不过在我眼里,你不是西施。”
司马曼说:“是什么?想栖在乌龟背上的蝴蝶?!”
中平说:“不,像只苍蝇,绿头的。”
“你……”司马曼狡黠地:“我是最后一次同你合作这个栏目了,你有何想法?”
中平说:“没有。组织再派人嘛!萝卜走了坑还在!”
“你……”司马曼说,“有些观众知道我要离开这个节目,给我捎了二句话,你想不想听?”
中平走到自己的位置前,与后一排的人打了招呼,坐下来说:“只要是与今天会场有关的,都可以讲!”
司马曼说:“人家说,市长是个乡巴佬,人大有个体面苕,麻将打上了街,鸡窝端上了灶!”
中平说:“说出这话的人,起码不是带绣花的枕头,里面三句比喻很形象,只有一句说的不符合实情。”
司马曼得意了:“哪三句是贴近实情的?”
中平说:“我们W市还很穷,大多数还在争取生存权。所以,作为乡巴佬什么的市长,与他们贴的很近,就像写校旱那样,接近生活,我看不是坏事。”
司马曼说:“另外二句呢?”
中平说:“就是后两句,与今日的会议有关。假设W市真是如此,我能够说一句吗?”
司马曼说:“能!因为会议还没开始。”
中平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权利。我这一句话是:今后上街游行的就不会多了!”
司马曼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三对一错,你认为人大里面有个体面苕吗?”
中平说:“欧阳主任不是苕,也非常体面,你个人最有体会!美国留学生,连姓都是可联成对联的。”
司马曼说:“唯心,司马与欧阳,就非要配对吗?”
中平说:“我可没有说"非要"二字。在你认为他是苕的话,你刚好是带绣花的枕头,蛮好配对!”
“你……”司马曼适渴而止,话头立即转了,“你能够对市民预测一下,今日的结果是凶是吉?”
中平说:“我不会算命,也不必去算命,当然也不知道你所谓的是凶是吉。但有一点,精神文明,我作市长的,是以市民满不满意,高不高兴为标准的。经得起民意的检验,得到社会的认同,我们就要做。”
司马曼说:“我发现,你一改常态,你今日还带了答辩班子,足有一个班。”
他的身后是坐了一排人,全是市政府主要负责人。
中平说:“说明我们政府,是集体领导嘛!外面还坐了几大排,随叫随到!”
司马曼说:“看来,你是背水一战,也不单单只是个云阳娱乐城!”
中平说:“你就这点小聪明还值得人可爱!不错,你说的对,今日的目的是它,但它又涉及我们前段工作的变化,有时,也不得不说。”
“我今日得到你奖赏一句不容易。”
司马曼说,“你这样兴师动众,四个小时能拿得下来?”
中平说:“我想是可以的,不过……”
司马曼说:“不过什么?”
中平说:“若是每个代表都像你司马太婆这般叨念,我看再有三个四个都不够用!”
司马曼气得差点失了态,忙面向观众:“亲爱的观众,他首次说话不慎,今日为此要付出代价的。什么代价?让我们像写校旱的,埋下伏笔。好了,我有意与市长聊天,是想把我们会场的紧张气氛,用家常话的形式,揉合在一起。……”身影渐渐隐去。
司马曼她爸气没有减,说:“这么神圣的会议,一对狗男女在谈情说爱,这就是你说的,W市言论已自由了,新闻也自由了吗?大将军--“
×将军说:“我也觉得有点那……个。但很多事儿,矫枉过正,再说你姑娘说得对,第一次开这种会,中平眼里不紧张吗,你还看不出来?你姑娘是用这种方式,让会里会外,情绪都淡化一些!”
司马曼她妈是向着女儿的,说:“这有什么的?#蝴两口子都是过来人了,能担心他们在台上抑制不住?可今日都是正经八古的,不像人们传说中那样的,我第一次听说时,好几天没进食的。只是不服气,这美的人还说不过这丑的人。”
话里却有点丈母看姑爷的,傻好傻好!
她爸声音低了几分:“你们说得有理,但也不能公开承认自己是乡巴佬?!这多丢威信呵!”
她妈说:“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从里从外,丝毫没有乡巴佬味。倒是那一个,还真有点体面苕。”
她爸说:“东说西说都是你!”
×将军说:“烦人,我是来电视的,可不是来听台下的,学台上的老来俏的。”
会议很激烈,一开始就有火药味。待廖长青代表政府作了汇报,要求发言的,如山里的春笋般,齐刷刷的,赞同与反对参半,有时还有喝彩的。
正如中平预料的,会议的质咨一开始就跑题,扯到理论上去了。比如,黎萍作为政府代表,本该是回答人大政协代表问题的,在回答建立娱乐城的理论基础是什么时,反问对方,你先回答邓小平理论的精华和核心是什么?
那代表说,生产力标准吧?!
黎萍像马季说相声的,说,不是,虽然他用它扫荡了“阶级斗争为纲”。
那代表说,公有制为主体政策?!
黎萍仍用那腔:不是,虽然这政策带来了十五大的各种经济成份并存。
那代表说,共同富裕吧?!
黎萍说,不是,虽然正是它使人们敢于致富。那代表说,一国两制吧?!
黎萍说,不是。是什么,改革开放。改革,就是对教条化的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开放,则是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再认识。
那代表还想说什么,就听黎萍说,你还要不要用三个“有利于“来检验的?
他说,不不,廖付市长都说了,一年财税增收几十个亿,只要能生得出钱的,符合三个有利于,但怎么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黎萍说,我知道你哪儿不对:你人站在超阶段位置,看娱乐城是初级阶段的产物,大人看小孩,当然是不对!你只要退回去,站在初级阶段,你感觉就对头了!
那代表说,我回去是要想想,谢谢你的提醒。
一堂哄笑!
类似这样的一问一答很多,也有趣。不知不觉过了四个小时,回答代表提问的都是中平身后一排的。
有的代表沉不住气了,开始抢讲话筒,出言也不逊,说,我们今日是听你市长来说的,你怎么当缩头乌龟呢?!
中平精神好,眼神还闪亮,说:“我一直坐在最前头,人是矮点,头还是伸的高高的。至于当乌龟,是好事,我带头长寿,市民跟着长寿!你这位人民代表,想代表人民问我什么,问吧!”
那代表单刀直入的,说:“你打着娱乐城的幌子,行中国人民最憎恨的"淫"和"赌"之实,动机是什么?为什么又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你若是有种,叫它红灯区还是绿灯区的!”
中平没有做声,只是手向后招了一下,大屏幕立即出现了他访监狱,女孩和他的对话,他在娱乐城,女孩下跪的场面。那女孩的话,句句撞击着会场代表的心,如灌铅的。
空气中横着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看电视的三位老人,沉默的像块石头,还是司马曼她妈说:“这属实情,只怪我们转型太快,失业的人多,有的还要靠门路。这女孩的脸盘还有俊样,否则只有去讨米!”
她爸说:“我就不信叫她都碰上了!”
她妈说:“你以为这是有意安排的?明眼人一看,他都是暗访,还一愣一愣的。不像你们,干什么都先发通知,等一到下面,见到的全是红太阳,你我他,都好!”
画面上。
中平说:“我说代表,这就是我的动机。至于这娱乐城的名字,你既给了我的鼓励,我就叫它绿灯区。红灯区是西方的。咱们是初级阶段,国情和现状已决定了W市的人权,主要是生存权和发展权,绿灯区就是中国W市的。今晚剪彩仪式上,我来题词。要先声明,我的几个字连小学生的都不如。”
那代表急了,说:“你强奸民意,中国的淫赌,是万恶之首,怎么扯到生存权和发展权?”
中平说:“这位代表,可能成熟于江青那个年代,专门给人戴帽子的。人民代表,我向你请教,中国公民的基本人权在哪里?”
那代表说:“你不是说了,生存权和发展权,这是江主席在美国演讲时说的。”
中平说:“什么是生存权?”
那代表说:“故名思意,生存,人能吃的饱,穿的掩体,有属于自己的住房,这就够了!”
中平说:“这位代表很容易打发!你说生存方面,起码还少一样。”
那代表说:“衣食住行,少了样"行",中国人要求不高,有自行车就不错了!”
中平说:“我说人民代表,这一项不是行,是性,英文six,中国一听就掩嘴要笑的那东西。”
那代表懵了,讷讷地:“那……玩意,男女困觉,还是的吗?”
中平说:“是的,古人都说食色性也,这是人生在世最基本最原始的权利。长期以来,我们把性搞得神秘。美国人男女欢悦上床,在我国前几年,叫作风问题,还要承担刑事责任,坐几年大牢,若在封建社会,还要杀头……”
那代表说:“市长,你这是鼓吹的性自由,难怪你……还有情人的?!”
中平说:“我不当这市长会不会有?我……也可以带个头嘛!玩笑话,两人相悦,不给社会带来负担和影响,我想这是应该的,哪怕是矫枉过正。这是因为我们的环境太封闭,没有使公民享受正常的性欲权!比如,昨天一个三十岁的公民不幸死亡,可在他的人生档案里,连个证明他是男人,或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是一张空白,还没来得及去填写。以至她妹妹在哭泣,说,早知这样,我怎么也要把他引到发廊里,去见识下什么是……女人!可我这市长听了,问我为什么不早日有能容得下"三陪"的常葫,哪怕是他偷功摸夫的来见识一下,我这个市长也不会自责;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我能不能让他享受到这份权利,是二个不同的概念。市民们,我不是鼓动性自由,只是在初级阶段,要做到性平等。这是因为,第一,公民基本权有这一项,第二,人的本性是有劣根性,对欲望、吃欲、情欲,都有丑恶的一面。政府,只能逐渐引导它们,而不是简单地扼杀它们。事实上,它也扼杀不了,扼杀的结果,大街小巷,照样你行我素。有人说,以前是"毛选"多,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不买,公家出钱卖了送给我们。现在好了,是麻将多,政府不准打,我们一家好几副。至于"三陪"小姐,我不说,大家心里是静的。怎么办?就在不扼杀它们的同时,要实实在在,有效地控制它们,去引导她们,就像抽烟对身体有害,政府为什么不搞一刀切是同一道理的。眼下,淫与赌,是无政府状态,建立这个绿灯区,目的就是:打击与集中管理相结合,最终连同这块土壤,一同见鬼去!”
那代表说:“根本不可能消灭!”
那代表说:“我只说了最终。眼下,是有效限制。”
那代表说:“你限制的了?!”
中平说:“能!比如在绿灯区,分了三个区域。你穷一点,想过过瘾,你就在低档一点的大排档去。这口袋的钱鼓鼓胀胀,嫌大排档不刺激,可以去中档,甚至到高档去购卡,先要说清,你在那里,说是在享受,但消费高得唬人,像把尖刀子专杀鼓钱包的!”
那代表说:“多多少少我还是明白些,总觉得心里憋!”
中平说:“憋比压好!憋只是口气,压可能是块石头!你现在只是……憋,还是值得祝贺的。”
那代表说:“还有三个问题,可以问吧?”
中平说:“可以,要一下子解决憋气,不是靠三个问题就能够释放的。”
那代表说:“中国姑娘,让外国人……服务,这不是出卖我中华民族……那个?”
“没那么严重吧!”中平脸上先是一紧,后又是一松,说:“若是这样认为,我还得建议绿灯区,招些洋毛子姑娘,白的黑的都招。那时,你要说是发泄民族间的情绪,你一定要破费叫她们替你服务啊!”
那代表说:“我们国家很穷,但穷得要有骨气,用这些不干不净的钱,总觉得有点那个……”
中平眉毛上扬:“这钱不干不净,上面沾了艾滋病毒,还是带有乙肝病菌?作为市长,我缺的是钱,只要能捞到钱,我连姓都可以改,钱市长!”
那代表说:“拜金主义!”
中平说:“同志哥,你在二、三十年前说这话,还算不上一条好汉。但我劝你,还是要实在。我通过你转告全体市民一句话,我们国企一年改革的顺当,解决0%的下岗人员,20%的亏损企业扭亏为盈,不是靠战斗口号,也不是靠雄心壮志,而是靠钱、靠从国外引进的美元,不仅给企业输血、而且造血,才达到这一步的。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就是穷,财政吃紧!当我看到八十年代的汽车还在喘气的跑,心里就觉得窝囊,为什么不去换新的?穷,财政吃紧。当我看到有些老苏区还点着四十年代的棉捻子灯,还在吃玉米捧子面,我也想叫他们一夜间全用上电灯,全吃上白米饭,三、五日还有能开点晕。可是穷,财政吃紧。可又一方面,看到那些拉皮条,躲在社会的角落里,在女人身上挖黑心钱,还看到有些排档在避税。我想,政府为啥不去回收这部分钱呢?!好处:国家增加税收,企业增收利润,个人提成有奖金。里面还额外拿出20%的利润,专用在市民吃紧的生活上,菜篮子、米袋子、车腿子,用在扶贫上,让老苏区上一批造血项目,投放——回收——再投放,滚雪球般的扩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脱贫#葫以,我并不认为,从绿灯区出来的人民币,还带有什么色彩!我呼吁:那种穷的没饭吃,出门用猪皮抹嘴的虚荣年代,不能重新回来!”
一阵长时间的鼓掌结束后,那代表说:“你很有煽动性,我说不过你。还有一条,这给社会带来的负作用,怎么看?”
中平说:“我不搞这绿灯区,让它们无政府状态,它们就没有附作用了吗?相反,任何规范管理的,只能是降低附作用!”
那代表张口又说什么,被中平问了,不是只说三个吗?怎么还要问的?
那代表说,与上一个问题有连带的。设立绿灯区,其它地方还打不打击?
中平站起身说,这很重要,乱它一点,净化整体。市民们,借此机会,我宣布:我们对黑社会各种丑恶,一如既往给与坚决打击。除绿灯区里的“三陪”和赙彩外,凡W市的各个地区,包括“三陪”和赙彩,一如既往给与回击,还要从快从重从严!
到快表决的时刻,两个台都把画面给切到大街上。
初冬的W城有点凉,天上的太阳却是红艳艳的。马路两边如潮的人流,出奇的平静,仿佛靠在乡村土墙疙瘩角晒日头的老妪般,一动不动的。只有那不鸣声的汽车如蜗牛在爬,市区中心大规模拆旧换新,早中晚都是这样。
突然,汽车一阵长鸣,像深圳文锦渡过海关的汽车那般叫丧的,平静人流也开了锅,欢呼声和咒骂声又对恃起来,不用多说,表决结果是通过了。
×将军在房里不停地打转转,脸红得像醉汉,说:“老伙计,危险,只多一票呀,一票也是成功!”
司马曼她爸没有表情,淡淡说:“我也不是老古董,只是心里气不顺。”
她妈说:“我是气顺了,看那市长看顺了眼。”
她爸瞪了她一眼:“你一生都长不大,墙上的草儿。”
她妈嘻嘻笑,说:“我才不是两边倒呢!我只懂理儿,会宽容……自由!老头子,今日你输了,掏铜子在旋转厅请客,吃一顿自己的饭!”
她爸说:“得把那小子找过来……”
×将军说:“得了,不要多愁善感,让人家休息一下,晚上那也不会让他好受的。”
她妈说:“这一票都给定了音,还会咋的?”
×将军望着正在疏散的人群,说:“这兆头是准备晚上庆祝的,就怕一狂欢失了态,就是灾难。”
她妈说:“不会吧,没有个警察,这些人都像吃了镇静剂的,老实乖巧多了。”
她爸气呼呼骂了一句:“猪喽,人家都穿的是便衣,你看了半天在看什么呵?”
她妈说:“是吗?!我在看女儿,在看……好好,给你骂几句消消气,气顺了眼儿也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