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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在夜色笼罩的村路上,梅子急匆匆地跑在路上,完全没有顾及到黑色带来的恐怖。
    梅子的舅舅马三望着绳捆索绑跪在地上的常发,对甄一然说:“甄书记,梅子的爹娘死的早,她一直跟着我这个当舅舅的生活!唉,她要是被日本人糟蹋了,咱能为她报仇,可偏偏是……唉,苦命的孩子啊!”
    甄一然说:“梅子姑娘既然不在家,就由你做主了!只要你一句话,咱们马上就执行纪律!”
    马三犹豫着:“杀了他吧,是他把梅子和那些姑娘们从日本鬼子那儿救出来的;不杀他吧,这种人留着也是给八路军丢人,我……甄书记,还是您定吧!”
    常发突然抬起头:“别杀我,我能杀鬼子!”
    门“呼啦”一声开了,梅子急匆匆地冲进来。马三一怔:“梅子?”
    梅子望着常发:“舅舅,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就是梅子姑娘?”甄一然问。马三急忙介绍:“梅子,这是咱们地委的甄书记!”
    甄一然庄重地说:“梅子姑娘,边区政府决定把他交给你来审判,对他的生死,你有决定权!你说吧!”
    梅子瞪大眼睛望着甄一然:“你说话算话?”
    “我代表的是人民政府!”
    梅子急忙上前为常发解绳子,边说:“常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去找你,更不该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惊讶地望着梅子。梅子也感觉到自己失态了,羞红着脸,垂下头。马三悄声道:“甄书记,我看这事算了吧!”
    一直坐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孟长胜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腾地站起,冲着常发喝道:“狗日的,还不磕头赔罪?”常发连连叩首,头磕得山响。
    梅子急忙搀扶:“常大哥,你不要这样……”说罢自己害羞的回了房。而常发身上还缠着绳子,十分规矩地站在梅子家外,一动不动。
    孟长胜绕着他转圈:“记得我问过你,要酒还是要队长?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常发急忙低下头,“要……要酒!”
    “我问你要女人,还是要队长,你又是咋说的?”
    “我说……不要队长!”
    孟长胜点点头:“好啊,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酒要女人?还是要命?”
    常发立正,一丝不苟地答说:“要命!”
    孟长胜大声道:“好!你再敢沾酒沾女人,我就要你的命!”
    “可是……”常发眨巴眨巴眼,委屈地说,“我……还没有娶媳妇……”
    常发的一句话,惹得包括甄一然在内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连忙把脸扭向暗处,偷偷地笑着。而梅子也贴在家里的窗户前听着常发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那美丽的脸上也多添了几分羞涩。
    看着常发的样子,孟长胜的心里自是欢喜,但是,他依然摆着一副黑沉的面孔,怒喝一声:“拖出去,毙!”
    “我干,我干……我……”常发连连挣扎恳求,“我答应,不娶媳妇了……”一边说着,人已经瘫在了地上。
    “媳妇还是要娶的!”甄一然的眼睛扫向那间灯光熠熠的民房,窗户的破洞处露出一双眼睛,那是梅子姑娘的眼睛。“不过……”他沉吟着,“只能等到抗战胜利以后!”
    孟长胜对甄一然道:“这个人留在武工队不行了,你既然要保他,那就把他交给你怎么样?”甄一然显然明白了司令员的意思,但他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常发急忙道:“甄书记,我关了你,丢了你的脸,你还救我的命,你就叫我跟了你吧,我会报答你的!我老常说话算话!”
    “你不需要报答我什么!如果真要报答的话,你就报答他吧!”甄一然把脸扭向身后,望着腰间绑满手榴弹的边区政府机要员。常发眨巴着眼睛,不明白对方话的意思。
    甄一然沉声道:“我们不枪毙你,不等于你没有犯错误,就像你自己说的,是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这次突围,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活着,你死了,你就是烈士;如果你活着,他死了,你就是汉奸!我一样还会要你的命!”
    常发笑了,笑得一脸灿烂:“我是你的人了,你说啥就啥!”
    甄一然似乎第一次被眼前的汉子感动了,他从一个战士身上取过一把刺刀,挑开了捆绑常发的绳索,轻声道:“你不是哪个人的人,你是八路军的人!记着,你是八路军,你每做一件事都代表着八路军,你不希望老百姓像骂汉奸一样骂八路军吧?”
    陈发海走来,在甄一然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甄一然急忙向院外走去。
    常发似乎还不完全明白:“妈妈的,睡女人也算是汉奸?那我老常不是亏本了么?”他正准备走,又回头看小屋,梅子出现在屋门口,默默地望着他。常发急忙一扭脸,走了。
    惠文靠在一棵树干上,两只泪眼望着天空:“……我是为了找你,才从北平跑到延安,后来,听说你到了边区,我就向组织上申请到这边来工作。没想到,还没有见到你,就……就成了内奸……”
    甄一然问:“你……真的让敌人抓住过?”
    “那又怎么样?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是陆老先生找了许多关系才花钱把我保出来的!”
    甄一然不明白:“陆老先生?”
    “就是佳萍的爸爸#蝴是个爱国人士……”惠文指向陆佳萍。
    “你应该如实向组织说明……”
    “我说了,可他们就是不相信!你让我怎么办?”惠文有些委屈。
    “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组织上一定还你清白,要相信组织!”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
    甄一然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跟着你,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这怎么可以?敌人正在搞铁壁合围,眼前就是一场恶仗,你……”
    惠文问:“还有呢?”
    “还有……你是个女同志……”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相信我?连你都不相信我,还有谁会相信我呢?”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
    “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惠文回过头来,冷冷地道,“甄书记,我们会找到证据证明我们不是汉奸的,你等着吧!”
    “惠文!”甄一然缓缓近前,轻声道,“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鬼子马上就要到了,你们还是先跟着群众转移吧!等反扫荡结束之后,我会和你一起把事情搞清楚的!”
    “不敢劳动书记的大驾!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办!”惠文说罢一扯陆佳萍,“我们走!”
    正在这时常发和机要员走来:“甄书记,司令员请你马上撤离!”
    “知道了!”甄一然一边走,一边不放心地回头望着惠文和陆佳萍渐渐消失的身影。
    常发跟在后面悄声道:“秀才书记,她们既然是你的女人,为啥不带着一起走?你是领导,睡女人不算是汉奸行为吧?”
    甄一然心烦地:“你闭嘴!”快步走着。
    常发跟在后面悄悄嘀咕:“不让我睡女人,自己倒悄悄找了两个,还说我是汉奸行为,我看你才是……”
    甄一然回头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常发急忙立正:“没有,我没说首长是汉奸行为!首长大义灭亲,见义勇为,坐怀不乱,天下无敌,别说是两个女人,就算是二十个,二百个也不会把首长拉下水!”回头一扯机要员:“快走啊,愣着干啥?”
    惠文和陆佳萍离开甄一然,走到了村子旁路边的树下,望着潮水般转移的群众。
    惠文似乎考虑好了什么,突然起身朝相反的方向走。“惠文姐,你去哪儿?”陆佳萍忙问。
    “我想好了,不能就这么走了!应该用行动来证明我们不是汉奸!”陆佳萍听到惠文的话,跃跃欲试地看着她:“对,咱们和小鬼子拼了!”
    “佳萍,你先跟着大家突围出去,找你的表舅,请他为你出一份证明!”
    “那你呢?”佳萍焦急地问她。
    “我是医生,应该出现在战场上!”
    “我也是呀#轰然还没有毕业,可我毕竟也是学医的!”
    “不要说了,如果我们有幸活下来,还会再见的!”说完,惠文转身就走。
    远处,日本鬼子的炮火,把一团团蘑菇云送上了空中。一队武工队战士在炮火和流星似的枪林中紧张的转移着。队伍里,常发依然是腰间别着两把盒子枪,紧跟在甄一然和边区机要员的身旁。看得出,在枪林和炮火中,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种比喝了酒,睡了女人更加异常的兴奋。他不停地在队伍中走来走去,说说这个,指挥指挥那个,仿佛他是领导。
    “喂!”常发的大巴掌在警卫员陈发海的肩头一拍吼着,“伙计……”
    陈发海显然还在为夺枪之辱生气,闷声闷气地说:“呸!你算啥东西?别以为靠女人捡回一条命,就是英雄了!”
    “你想靠还靠不上呢!”常发嬉皮笑脸,“我常发睡女人从来是第一天骂我,第二天想我,第三天就离不开了!你有种也去睡几个试试!”
    陈发海低声道:“汉奸胚子!”
    “你说什么?”常发突然沉下脸。拔出枪来顶在陈发海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警告道:“我下了你的枪,丢了你的脸,你骂我我不恼!你可以骂我是土匪、混蛋、流氓,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骂我是汉奸!我再听到一句,立刻让你脑袋开花!”
    “你们在干什么?”走在前面的甄一然回头喝道。
    “没事!甄书记……”常发顿时堆起笑脸,搂住陈发海的肩膀,亲如兄弟般,“我和陈警卫商量着如何让小鬼子脑袋开花!对吧,兄弟?”又悄声警告:“我可和你打过招呼了,再喊我一声汉奸,你的脑袋就没了!”
    陈发海一肚子火无从发,只好甩开常发,径直向前走,一边和其他几个警卫道:“这几天老有西北风吹来臊臭味,让人受不了!”
    常发笑了笑,来到甄一然身边,讨好地:“甄书记,再往前走就要到神仙山了,山高出猛虎,那可是一等一的天险!不过有我老常在,走天险和过草地就没啥区别了……”
    一个通讯员从前面走来,向甄一然报告:“甄书记,戴政委请你马上到指挥部开会!”甄一然答应着,常发抖擞精神紧随。
    “常发,你跟着我干什么?做自己的事去!”甄一然一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常发。
    “甄书记,我保护你!”
    甄一然喝了一声:“回去!别忘了你的任务!”说完,他打马就走,边走边喊着,“陈发海,跟上!”
    陈发海幸灾乐祸:“别以为你刚摘了小鬼帽就变成神仙了!”说完,打马随去。
    常发愣愣地站了一阵,突然回身把火发在机要员的身上:“喂,你的腿让大蒜头缠住了么?不能走快点儿?”
    部队顶着硝烟前进,山顶不时地传来嗡嗡的飞机声,几架日本的红头飞机霎时刻来到头顶上,炸弹飞旋而落,山谷中四处冲起火光和硝烟。常发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一把将机要员摁倒在地,自己趴在了他的身上。一颗炸弹几乎是在他们的身边爆炸了。
    同样是转移的路上,惠文和陆佳萍也在鬼子飞机的轰炸中奔跑着。
    “你跟着我干什么?”惠文着急地问着佳萍,希望她能够离开自己,最主要的是离开这种战火硝烟的生活。
    “大家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陆佳萍也慢慢地坚强起来。
    “你快下去!”惠文冲着她大喊。
    “我不!惠文姐,他又没说不喜欢你,你何必要用这种拼命的办法呢……”陆佳萍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颗炸弹落在附近,两人急忙趴下。
    一阵炸弹疯狂爆炸后,常发土人般地从尘土中钻出来,对身下喊着:“喂,你没事吧?”见没有回答,顿时慌了,喊着:“你没死吧?起来!”
    “我没事!”机要员从厚厚的烟土中钻出,使劲地摇着身上的灰尘。“谢谢你,要不是你老兄,我这条命就交代了!”
    常发摘下身上的酒葫芦,摇了摇,空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很过瘾地道:“你千万别死,我可不想当汉奸!”
    “你是不是叫常发?”机要员笑着,“骑马挎枪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女人……”
    “你咋知道?”
    “我常听边区首长说起!”
    “那是!”常发十分得意,“好人坏人都知道我常发,不是老常吹牛,我在二十三军当司令的时候……”他的话音停住了,两只眼睛也随着停在了一个方向。
    在他的视线里,两个姑娘在连天的炮火中奔跑着,急促的机枪在她们的身边溅起阵阵土尘。她们正是惠文和陆佳萍。
    “常发……”机要员一把没抓住,“你去哪儿?”
    “你没看到那边有人吗?”常发边走边喊,被一阵气浪掀倒在地。
    飞机丝毫没有懈怠,却更加疯狂,不断地俯身轰炸,像发疯一样。
    常发在飞机的袭击下疯狂的朝着两个女孩子跑去……
    两个身临险境的女子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奔走……
    空中炸弹飞下。常发高喊:“危险,快趴下!”话到人到,一个飞身扑上,将两个女人挡在了宽大的胸脯下。
    炸弹在爆炸,树木在燃烧,硝烟和尘土在空中弥漫……
    在分区的临时指挥部,分区司令员孟长胜、政委戴远征和地委副书记甄一然正围坐在一张地图前召开紧急会议。熠熠闪烁的灯光映照着三张表情凝重的脸。
    戴远征说:“两万多鬼子,再加上四五万的伪军……敌人这次出血喽,很明显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这儿……这是一条绝路,准确的说,我们的前面挡着一座被称为死亡之巅的神仙山,全部是危岩绝壁……可以说,我们几乎已经走进了地狱,现在的任务是怎么样才能在这地狱里闯出一条活路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谅他们也咬不了老子的那玩意儿!”孟长胜打了一个哈哈,接着说,“先让部队埋锅做饭,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明天拂晓行动,什么地狱不地狱?老子偏要在它上面跑马,闯出一条路来!”
    “吃饭可以,睡觉不行!我们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孟长胜手一扫:“大家都困了,你让他们怎么和敌人周旋?”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和敌人周旋,而是要突围!鬼子的飞机轮番轰炸,说明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进入了绝地,很可能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戴远征分析着。
    “什么进攻?”孟长胜愤愤瞪着眼睛,“他们能这么快就打过来吗?”
    “是合围!”戴远征声音不高,但语气很硬,“西路的敌人单刀直入,紧紧追在我们屁股后面,南边和北边的敌人也已经出动,敌机既然已经发现我们在神仙山,这几路的敌人势必会赶来合围!”
    “听蝼蝼蛄叫,我还不种地了呢,你怕死你先走,我不怕!”孟长胜头一抬。
    “我怕什么?从井冈山到延安,到晋察冀,我戴远征怕过什么?我要对分区负责,对老百姓和党中央负责!”
    山坡上,一阵阵的爆破过后,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厚厚的硝土在蠕动着,不一会儿便现出了常发宽大的身躯。他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脑袋,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土灰,扬脸望去,敌机已经走了,这才对同样趴在硝土中的两个女人喝了一嗓子:“起来吧,没事了!你们是什么人,瞎跑什么?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惠文和陆佳萍缓缓地从尘土中爬起,相互望着对方土地爷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们还笑?女人家想找死,也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次多亏遇到了我……”常发后面的话就像子弹卡在了枪膛里,这时,他才看清了两个女人的相貌,眼睛直直地钉在了惠文和陆佳萍的脸上:“是你们?”
    惠文也认出了眼前这个满面灰尘的汉子:“是你?”
    “呸呸呸!”常发像是吃了苍蝇般地连连吐了几口,大为懊恼地喊着,“老子把脑袋别在裤带上,就……救了你们两个汉奸?”
    “谁是汉奸?”陆佳萍不服气地顶撞,“你才是汉奸!”
    “闭上你的鸟嘴!”常发驴眼一瞪,粗大的手指头几乎顶住了陆佳萍的鼻梁,“你这娘们儿,骂我土匪可以,就是不能骂我是汉奸!”
    “啪”的一声,一个红手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陆佳萍的脸上。
    三个人都愣住了。常发有些后悔地望着自己的大巴掌,像是做了天大的没理的事,连声道:“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不骂我汉奸我也不会打你,我……我常发只睡女人,从来都不打女人!是你……是你先骂我汉奸的!”
    陆佳萍从愣怔中清醒过来,竟然扑上去要拔常发的枪。
    常发躲闪着:“你要干什么?”
    “佳萍,算了,我们走!”惠文劝着。
    陆佳萍愤愤地:“我凭什么要走?他打了我!”
    常发急忙辩解:“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从来不打女人,就算你是汉奸也不能打……男汉奸能打,女汉奸不能打,就算别人能打,我也不能打……我不打女人,从来都不打……”常发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反而差点儿把一脸怒气的陆佳萍逗笑了,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板着脸,道:“可你现在已经打了我,你说该怎么办?”
    “大不了,你也打我一巴掌!咱就算扯平了!”
    陆佳萍不同意:“这不行,你的一巴掌重如泰山,我的一巴掌算什么?”
    “五巴掌,不能再多了!”常发像是做买卖,“你可千万别说不可以!”
    常发的话音还没落,陆佳萍已经坚定地说出了:“不可以!”
    “那……”常发望着对方脸上的红手印,显然有些内疚,“你说怎么办?”
    陆佳萍头一昂:“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扯平了!”
    “好,你说吧!不过……”常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补充道,“你千万不能让我睡你,我已经和甄书记保证了,要命,不要女人……”
    陆佳萍脸色一变,沉声道:“流氓!”
    常发笑了:“你咋知道我的外号?”
    陆佳萍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带我们去找一个人!因为我们要参加战斗,要打仗!”
    常发大大咧咧地说:“想打仗找我就行了,用得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要找……”陆佳萍接话道:“你们的地委书记,甄一然!”
    “你要找甄书记?那可不行,我已经说过了,秀才书记坐怀不乱,绝不会睡你们这样的……”常发话未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惊然喊道:“妈妈的,不好了!”起身拔腿就跑……
    陆佳萍在身后喊着:“站住,喂,你要去哪儿?”
    常发没有理睬她,而是气喘如牛地跑过去,看到机要员还靠坐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妈妈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机要员没有说话,理都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常发摘下帽子机要员在脸前大摇大晃,“放心,从现在起,你就算拿酒坛子砸我的嘴,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可不想你死,你要死了,我就成汉奸了!我给秀才书记保证过,我常发说话算数,我可不想当汉奸……喂,你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兄弟,给个面子嘛……”他轻轻一推,机要员顺势倒在了地上。
    常发呆了,一个弹片飞进了机要员的脑袋里,他牺牲了!常发顿时慌乱起来,他急忙把机要员搂抱在怀中:“你怎么了?你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死呀!咱俩还要比骑马的啊……”机要员依然一动不动。
    常发更加慌张,一边喊着:“来人呀,救命呀!”
    常发呆了,突然,他像疯了似的用头撞着土坑的边缘,一下,又一下,边吼着:“你这笨蛋,谁让你死的?你他妈的害老子当汉奸,老子不当汉奸,老子死也不当汉奸……”
    惠文和陆佳萍追了过来。
    惠文忙问:“喂,你干什么?”
    常发怒目圆睁,脸上暴着道道青筋:“滚开!”
    惠文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机要员,急忙上前检查。
    常发跪倒就磕头:“你可千万要救活他……我求你了!”
    惠文缓缓地抬起头:“他已经……”常发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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