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提头一看,面前赫然是鲍大炮那张如猪八戒般肥胖的脸,然后是一个如陀螺般的身子,形象点说他不是在向我走来,而是向我滚来。
刚才由胡玫和何一菲带来的美好心情瞬间全被鲍大炮这张脸和这身材给破坏了,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我,对于这些我不想见的人,我还是会笑着脸跟他们打招呼,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心里对他们真实的看法。
“哟,鲍董,你也在这?”我假装讶异的道。
“呵呵,郝秘书,我这可是我的产业,”鲍大炮得意的笑着道。
“你的产业?”我瞬间对这鲍大炮另眼相看了,这家伙看起来是象个无知无识的大老粗,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的精于经商之道,要知道,在大多数人看来,东升广场就是个卖不出去的废弃楼,谁会想到地产商是玩了这么个手段来个护盘惜售?
“是啊,”鲍大炮得意的道,“这一片全是我开发的楼盘,你看我们那边已经开发第三期了。”
听鲍大炮这么说,我更确信何一菲的分析,如果东升广场真的是卖不掉的烂尾楼的话,鲍大炮为什么还要开发二期、三期?就算他不善于做生意,起码总有普通人这种投入就要产出的概念吧,一期、二期,他至少投入有近二十个亿吧,现在又来三期,他哪有那么多的钱赔?
对呀,他哪有那么多的钱?想到这的时候,我忽然有一个想法,鲍大炮的公司貌似在江城市并不算大公司,只能算是比较中游的地产商,可他这不停的投入,哪来那么多钱呢?
而且,他还希望拿下老城区改造的项目,对,想到这,我立即想到了那具香艳裸/体的主人,贾香玉。贾香玉那个虎山路一百一十八号本身就是个销金窟,她那里的藏品也许就值上亿的美金,这样的投资,也只有他们才能有。
看来,鲍大炮和贾香玉的关系还真不一般。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我能看出来,绝不是一般的朋友或生意上的伙伴,而且我也不觉得象贾香玉那样的人会跟鲍大炮成为朋友。
人常说人以群分,物以类居,这是因为每种事物,包括人都有他本身的属性。例如人的心理、知识、性情、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情感诉求等,也只有那些属性相近的人走在一起,他们才会相互促进有所发展,属性不同的人或事,硬生生的归在一起,则往往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而现在,人们更是找到了人以群分的科学依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美国的科研人员发现,基因会影响择友,朋友之间可能具备同一基因的不同类型,而这正是人以群分和异性相吸的原因所在。
在此项研究中,美国哈佛大学的尼古拉斯-克里斯塔吉斯教授受托为美国两家大型保健机构对其收集的DNA样本进行分析。经过对与个性相关的6种基因的出现率的追踪研究后,研究人员找到了存在于好友间的基因联系。一种名为DRD2的基因能够解释“人以群分”,它与人们从酒精和烟草及其他成瘾物质中所能获得的**有着密切联系。经研究证实,在这种基因的影响下,能够借由饮酒产生兴奋感的人倾向于与同样带有此类型基因的人为友。而那些对饮酒不那么感冒,甚至避之则吉的人往往也较易聚在一起。克里斯塔吉斯教授解释说:“不近烟酒者常会回避不忌烟酒者,而不忌烟酒者聚集的场所往往鲜有不近烟酒者的身影,这两者之间确实少有交集。”
而另一种基因名为CYP2A6的基因则为“异性相吸”找到了答案。哈佛大学的研究表明,携带有此种基因与“开放”式性格特点有关的人,往往会被具备此种基因的另一构型的人吸引。克里斯塔吉斯教授表示,人们倾向于与具备相近基因的人为友,就如同喜欢同一种体育运动或有同样爱好的大学同学会扎堆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人们只是潜移默化地受其影响,人们也会主动去寻找与之相近的人。比如,体型清瘦的人往往会粘在一起,但他们并不会意识到他们自身都具有抑制肥胖趋势的基因
而鲍大炮与贾香玉无论是体形、外貌、知识、素养,还是气质都根本搅不到一起,贾香玉是那种高贵的天鹅,而鲍大炮在我眼中就是一只蛰伏于阴沟里的癞蛤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裹到一起?唯一的解释,只有利益。
也就是说,鲍大炮与贾香玉之间有着利益的关系,即使这样的利益关系不是直接的。
“鲍董这生意做得真够大的啊,佩服佩服,”我打着哈哈道,尽管此时我已经有点泛胃。
“哪里哪里,郝秘书,你的建安公司最近发展得也不错啊,鸿泰小区可是狠赚了一笔呢,”鲍大炮恭维着道。
“鲍董,你错了,建安公司可不是我的,我既不是法人、也不是公司领导,只是我妻子以前在里面有股份而已,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了,建安公司跟我也就没什么关系了,”我道。
虽然我以前一直跟建安公司也有关系,但我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曹阳曾经借我名头拿下那四百万。
“唉,真是可惜,”鲍大炮道,“刘婕这是英年早逝啊,要不然”
“鲍董,我们别说这个了吧,”我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我觉得从他嘴里说出刘婕的名字都是对刘婕的一种不敬。
“对对对,”鲍大炮连声道,“郝秘书,来,请到里面去喝杯茶,”
“不用了,”我并不想跟鲍大炮有多亲近,“我们是来看看房子的,”
“哦?”鲍大炮貌似直到现在才想起正事来,“你们来买房?”
“噢,不是我,是馨园酒店的老板胡玫胡总,”我一指我身边的胡玫道,准备与胡玫合伙经营酒店的事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以后我还会将许多的招待与安排放到这里,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有股份,传出去肯定不好。“我跟胡总是好朋友,陪她来看看,”
“哦?胡总,”鲍大炮仿佛直到现在才看到我身边的胡玫,“我可听说馨园酒店的菜式挺不错的,可惜从来没去过,”
“那以后欢迎鲍董经常光临,我给你最低的折扣,”胡玫笑着道,我不知道胡玫是从心里就不讨厌鲍大炮,还是只是摆上一副生意人的笑脸。
“呵呵,胡总这么说,看样我今天不给胡总最低的折扣都说不过去了,”鲍大炮道。
哦?我瞬间明白了胡玫刚才那句话的意,她其实是在跟鲍大炮砍价呢。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家都这么爽气的答应给出最低的折扣,鲍大炮难道还好意思在她还价的时间扛着一点不打折?
东升广场之所以直到现在卖不出去几套房,就是因为东升广场很牛,一不打折,二不送礼品,这也给人造成了东升广场不会做生意,所以很难销售的假象。
“不过,胡总你放心,就算我到馨园你一分钱折扣不给我打,我今天也会以最低价卖给你房,谁让是郝秘书陪你来的呢,”鲍大炮爽气的道,然后转头对何一菲道,“小何,胡总准备买的什么房,总价多少?”
“鲍董,郝秘和胡总还没看房呢,只是在电话上先咨询了一下,”何一菲道。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何一菲似乎皱了一下眉头,而现在才我发现,何一菲对鲍大炮好象没有一股员工对老总的那种畏惧,何况她还真是个实习生。可随即我又释然了,也许正因为她是个实习生,并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所以她对鲍大炮才没有这种必然的畏惧,因为她只是实习而已,实习结束拍拍手走人,也就跟鲍大炮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现在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我们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不去趋炎附势,没有办法不去讨好卖乖,因为别人抓着我们的经济命脉。作为人我们不得不去养家糊口,而一味的甩脾气、玩个性,我们玩不起,因为我们需要钱。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当然,也许也因为何一菲是刚从校园里走出来,还不明白职场与世道的险恶,所以她才能如此从容的跟鲍大炮说话。说个不客气的话,是这个社会的大染缸还没能污染到她。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鲍大炮对何一菲似乎还很客气,甚至甚至这种客气中还有一丝尊敬。
鲍大炮是那种标准的土豪,在这家伙眼里所有人都是草芥,而他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想当初连秦默天他都不放在眼里的,现在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女孩表现得尊敬?不,不对,一定是我看错了。
就在这时,只听鲍大炮对何一菲道,“哦?小何,那你先带郝秘书和胡总看一下房子,”随即又对我和胡玫道,“郝秘书,胡总,你们先看房子,放心,就按胡总刚才说的,我一定按最低价给你们,啊,哈哈哈”
我能明显看出来鲍大炮的这种笑有挤出来的意思,何以按本山大叔的一句话,这笑就跟哭似的。当然,这也是由于这位鲍董的尊容所决定的,我实在看不出他的笑跟哭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脸上那一堆肥肉变换着排列方式而已。
“那就谢谢鲍董了啊,”我也跟着打了个哈哈,毕竟抬手不打笑脸人,到目前为止,鲍大炮都是比较谦卑的跟我们说着话。我很奇怪他这种态度的转变,想当初他对秦默天都没屑一顾,现在干嘛要对我这么客气?
而且,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在购买这边房产的时候,让利是肯定的,而这种让利肯定不是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事,如果按我买一千万的楼盘来说,只要让利一个点就是十万,而鲍大炮决不会只给我让一个点,也许三个、也许五个,甚至十个八个都有可能,谁知道呢?可他这一句话就会省了我几十万上百万的钞票,这可是我多少年的工资收入,干嘛不要?
其实我刚才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何一菲才来公司实习没几天,鲍大炮怎么可能清楚的记得她的名字,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售楼小姐,而他却是这个公司的老总。
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些,因为何一菲开始给我们介绍起各种规格房子价格、结构、优势
最后,我和胡玫商定准备买三套五百平的门面房,这是上下三层的,每层在一百七八十个平方,这样我们只要将中间打通,一层就可以有五百个平方,用来开酒店已经足够。
听说我们要购买三套这样的房子,鲍大炮似乎很难置信性的看着我们,“郝秘书,你们确定要买三套?”
“鲍董,我早就说了啊,不是我们,是我的朋友,”说着,我一指胡玫道,“是她要买,怎么样,你不会因为是我朋友买就不给打折吧?”
我不想鲍大炮把我拉到这个买卖中来,我跟胡玫说过,我只做背后的老板,经营管理由她来进行,我不想被别人说闲话,毕竟我现在算是政府的公务人员。
“对对对,”鲍大炮连声道,然后又说,“郝秘书看样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人啊,我鲍天来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这样,按我们公司能给出的最低价,成本价给你们怎么样?”
“成本价?呵呵,鲍董,您不会跟商场打折一样,先把价格抬上去,然后再打个折给我们吧,开玩笑啊,您别在意,”胡玫道。
胡玫真是个生意人,有什么丑话先说在前面,老实说我还真担心鲍大炮会这么做,虽然他这么做我们可以立即甩走不买,但对于东升广场的前景我还是比较看好的,我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而这种话我是不适合说的,由她说出来正好,而且,她是笑着以玩笑的口吻说出,就算鲍大炮有什么想法,也无法说出来。
“怎么可能,胡总你放心好了,我鲍大炮做生意从不做那样的事,何况是对朋友,”鲍大炮道,随即,他对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的何一菲道,“小何,我们现在这个门面的售价是多少?”
“八千一平,”何一菲道。
“我们这最低折扣现在是多少?”鲍大炮继续问。
“九八折,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低折扣了,”何一菲道。
“鲍董,我可听说这周围的房子都在七千五左右呢,东升可比其它房子贵了不少,”这时候,胡玫道。
胡玫说的是事实,因为东升广场要捂盘,所以售价比其它楼盘要高。
“呵呵,是嘛,既然胡总都这么说了,而且郝秘跟我又是朋友,我当然不可能比别人更高的价格卖给你们,这样吧,我这个老总做主了。九折,七千二一平,比其它楼盘还低三百块一个平方怎么样?”鲍大炮道。
“真的?”胡玫真是被惊住了,九折,也就是说一下子便宜了一百多万呢,就这么一句话就免掉了?“鲍董不是开玩笑吧?”
“胡总,你看我是开玩笑么?”鲍大炮笑着道,“咱就是个好交朋友的人,希望以后郝秘书和胡总能认我这个朋友就行。”
“鲍董,我们本来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么?”我道,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对,我们本来就是朋友,”鲍大炮一愣道,“怎么样?郝秘书,胡总,今天到我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做个东怎么样?”
“行,那就让鲍董破费了,”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再拒绝了,人家刚给你让利了一百多万,只是请你吃个饭而已。
“哪里,能请到郝秘和胡总吃饭也是我的荣幸,小何,要不你也参加?”鲍大炮对何一菲道。
“嗯”何一菲象是在思考一样,然后又看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