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玫瑰
言止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他貌似对此很不满,眉头的#字比刚刚还要浓上几分,这样孩子气的表情不由让安果笑了出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坐在那里的女孩在看到言止出来的时候猛然站了起来,那双眼眸带着浓郁的忐忑。
“言先生……”有些困难的走了过去,安果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是一个残疾。
一边的郁薇看了看安果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嗯?”困惑的看向了一边的女孩,墨色的双眸带着陌生。
陈小米握着钱包的手不由一抖“您不记得我了吗?”
抿了抿唇瓣,他明显对这张脸颊没有什么记忆了。
陈小米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天真是谢谢你,这是你掉在地上的钱包,我在检查刚好看到了你,所以一路跟着你,对了,你的手还好吧?”
“麻烦了。”完好的一只手将钱包抽了过来,对于她的长篇大论他只是浅淡的说了三个字,这个男人很冷淡,对于不在意的人不会多看上一眼。
将钱包放好,言止一扭头就看到了自家的小姑娘,她站在中间,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眸带着委屈,他们之间的对话安果听的清清楚楚,言止的手不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分明是……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像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走过来抽出了她手上的那个单子,看着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他不由笑了出来——
“嗯,我一定会小心的。”低沉的声调带着一如既往的单调之色和对安果独一无二的戏弄。
“你的手到底怎么受伤的?”她不问是因为相信她的言止,而不是允许他对此隐瞒,显然他手受伤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一边的陈小米定定的看着俩个人,不用想也知道俩个人的关系了,她眸光一暗,随之咧嘴笑了出来“你好,言先生那天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
“帮你?”
“是啊。”轻轻点了点头“有几个小混混过来闹事,结果不小心伤到言先生了。”
信息量有些大,安果有些发蒙,而一边的言止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张化验单子,这边的状况他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
安果突然有些恍惚:言止一直以来都是清清淡淡的,他好像不属于这个有些繁乱的城市,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唯一让他在意的是不是只有自己了?
所以她到底在吃什么醋啊。
还真是小心眼。
“你那天没回家就是在陈小姐那里?”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黑亮的眼眸满是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言止手上的动作一顿“她那里的**尾酒很好喝,等你把包包生下来后我调给你喝,检查好了我们就回去吧,不是去慕沉那里吗?”
“好。”肩膀被他揽住,安果扭头看向了陈小米,她笑起来很灿烂,看不出一点点的不对。
车子一路都静静的开着,等到车库的时候她才看向一边的言止,小受覆上了他的手心,刚要准备下车的言止看向了安果“怎么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就是……你受伤的事情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的模样有些不安。
“这很重要吗?”伸手抚摸上安果的脸颊“你很在意。”
“我当然很在意,谁让你是我的丈夫!”有些激动的说出了这一句话,车厢陷入一阵沉默,她猛然觉得自己过激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何况言止自己都不在意,他甚至都没有看那个女孩子一样,她就是有些不开心,被人隐瞒的不开心。
“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抬头看向了言止:这个男人俊美而优雅,在她看不到的那段日子他都是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尽管他冷淡不善言语,也许一天都不会说出一句话。
“你到底害怕什么啊,你害怕我知道什么?”眸光微微闪烁“我是你的妻子,现在还有你的孩子,我不明白你到底在……”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他只是单纯的唇瓣贴着唇瓣,只是不想让她在说话,言止没有闭眼,那双眼睛黑的吓人,通透而深不见底。
“他们该等急了,我们先走吧。”说罢开车走了下去。
言止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安果已经可以肯定言止有事情瞒着自己,那件事情对他和她来说非常重要,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她没有言止读心的本事,一切都要靠自己来摸索。
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自己那天看到的那则新闻,难道和那件事情有关系吗?
“果果,该走了。”
“好……”
走下去跟在了言止的身后,他长的削瘦倾长,这样的男人光是看着背影就让人心醉。
“你们这么才进来。”郁薇上前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安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腹部一痛,一个黑头发的小不点就用力的撞了过来——
“果果姐姐~”
“小言啊,长高了呢。”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慕言是一个小不点,那小脸精致的像是女孩子,长大一定也是一个妖孽。
“慕言,你小心一些。”急忙将慕言往远处拉了拉,担忧的看向了一边的安果“没撞疼你吧?”
“没事儿,小孩能有多大力气。”
郁薇摸了摸慕言的脑袋“你果果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你这样大力气会弄伤她的。”
慕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去找他的爸爸。
慕沉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言止坐在一边看着报纸,郁薇正陪伴着她的宝贝儿子,安果玩儿着手上的游戏,随之将界面缩小打开了百度网页,在上面输入几个关键词之后进行搜索。
搜索结果最早的消息是在三天前,她慢慢往下翻了翻,随之在十几页后找到了一条隐秘其中的信息——
古老优雅的法国在那个年代发生过一起轰动全球的连环杀人案,那人喜欢将尸体描绘成一具具精致无比的艺术品,喜欢在尸体上描绘血红的数字,他被人称为“数字杀手”,一度给法国造成轰动性的恐惧……
下面还有几张图片,黑白照片上面,那些男人女人被打扮成各种奇怪美艳而精致的风格。
安果的手有些颤抖:她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她也是被那个人化妆成洛丽塔,和这些……是如此相似。
抬头环视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翻看着,下面是关于数字杀手了然无几的简绍:左邵棠,教授,孕有一子。
很简单的几个字,只是说明了他的职位,教授……
“再看什么呢?”
正在专心致志的安果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吓的手一抖,急急忙忙将游戏调了出来,里面的小人儿已然显示死亡。
“少玩儿这些。”将手机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对眼睛不好。”
“我不玩儿就是了,把手机还给我。”弹起身子就要去抢,网页还没来得及管,只要他关掉游戏窗口就能看到那条百度信息,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担心言止看到。
“我替你保管好了?”
“言止,求你还给我……”放软了语气,那不会掩饰的双眸带着几丝恐慌。
言止眯了眯双眸,猛然笑了出来“怎么,难不成这里有什么?”
“怎么……怎么可能有什么。”脸一下子白了,那样压迫性的眼神让她有些恐惧,腹部突然一缩,她捂这嘴巴痛苦的干呕起来。
言止眉头一皱,急忙坐过来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你别吓我,你把我们的宝宝都吓到了。”她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借着这个机会将手机抢了过来,直接关机,看着黑掉的屏幕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家伙背着他在做什么呢?
言止没有闻,看着那苍白的脸颊他也心疼,摸了摸她的小手才发现惊人的凉,难不成真的被自己吓到了?
“安果怀孕吃些清淡的,当时郁薇很喜欢吃。”
“我现在也很喜欢吃啊啊,慕先生做的菜最好吃了。”给自己的儿子弄了一小碗,看着小言开开心心吃饭的样子她不由笑了出来。
“说起来言止做的东西貌似很不错,我记着你不是考了一个高级厨师证件。”
“有吗?”恍惚的看向了郁薇,随之一阵了然“啊,我当时走错了,刚好遇到就顺便靠了。”那语气还真是各种漫不经心。
安果没什么胃口,了了吃了几口就罢了,她有些困倦,光是看着就感觉非常没有精神。
“你们今个儿就住在这儿吧,今年雪特别多,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风,家里那么远也不安全,所以早告诉你把你那房子买了搬到这里,对面还空着。”
慕沉以为对方还会像以前一样的拒绝,没想到他沉思半晌点了点头“好啊,安果怀孕了,也需要有人照顾。”潜意识就是他不在的时候就麻烦这俩人帮忙照顾了。
“不巧,对面有人卖了,可惜一直没搬进来。”浅浅的喝着汤,在说出这话的时候慕沉猛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会是……镜片一阵反光,他的笑容带着浅浅的暗沉。
古老玫瑰
晚上他们留在了慕沉的家里,他家很大,容下俩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早点睡,别看手机了。”手上一空,手机就被言止抽了回去,同时传来人物死亡的声音。
“我在玩儿一会儿,就一会儿~”可怜兮兮的看着言止,眼神满是祈求:她必须要把真相找出来,安果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自己并不完全的了解言止,这个男人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而那些事情也许会印象到她的整个人生。
“就一会儿,我去洗澡,你先睡。”在她唇上点了点,将手机还了回来,将手机紧紧的搂住,她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言止满意的笑了笑,随之拿起一边的浴袍进了浴室。
等里面传来水声她才小心翼翼的调处网页,为了防止言止看到,她事先进行了加密,绝对安全。
上面说左邵棠在精神病医院自杀,发现的时候整个房间都烧成了灰烬,他死后他的妻子也意外身亡,留下了……
“果然……”头顶上熟悉的声音让她身体一僵,被子下的躯体莫名有些寒冷,言止围着浴巾站在她的面前,透明的水滴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他的身上还有水的热气,偏偏那双眼眸冰冷刺骨,像是安果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她头皮有些发麻,暗暗按下了关机键,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言止的神色“我只是……”
“不用解释什么,人类是世界上最好奇的东西,他们喜欢最求事物的真相,却往往忘记了事物的本能。”
本能?
什么本能?
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垂着黑色的眼睑不敢看男人的脸色。
她蜷缩在被子下的身体像是一只猫一样,浑身柔软的不可思议,言止很生气,他非常生气他的安果为什么像那些人一样对这种事情满是好奇,他不想让她这里,也可以说是逃避,他不想让安果看清那些东西,满是黑暗肮脏的东西。
“睡觉了,不要看了。”chi身luo体的爬了上来,只留给安果一个干净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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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怎么也睡不着,黑夜中的眼睛一直睁着,也许怀孕的女人都很脆弱,她以为言止会好好疼她,可是这样子的转变让她不能接受,心里很难受,非常难受……
一开始他都没有这样冷落她的。
他们这样算是冷战?
眼眶有些干涩,下一秒湿润滚烫的液体从里面滑落,黏在脸颊上干涩的疼。
她害怕吵醒言止,一直压抑的哭着,肩膀轻轻颤抖,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嗡——”
突然传来震动的声音让她身子一僵,一边的男人传来均匀的声音,看样子是没有听见,她看了看言止,随之掀开被子走了下去。
来电显示是K,震动一直没有停,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自己开口对面就传来了有些着急的声音——
“嗨,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抱歉,我可不是故意打扰你和你可爱小妻子幽会的,但这件事情对你和我来说都非常重要,左邵棠可能没有死,他也许还或活着!”
左邵棠?
数字杀手。
可是……可是和言止有什么关系?
不觉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眸子看向了黑夜中男人的背影,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远远看去竟然有些鬼魅,奇怪的……诡异的鬼魅色彩……
到底言止瞒了她什么?
“嗨,你还在听吗?好吧,我知道你有些受打击,明天下午三点来诡物馆,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聊一下,你知道那样一个恶魔要是真的没死……他藏了怎么多年是要做什么?”
手机被挂了,安果拿着手机还没回过神,恍恍惚惚的样子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呢?干什么拿着我的手机?”
“言……言止……”
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安果,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电话……电话刚才响了,我被吵醒。”
“你接了。”
“啊……嗯。”捏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她沉默着不敢再说话。
“是谁打来的?”
“K……”
“说什么了?”
他语气平淡,隐隐带着困倦,安果感觉有一种压力在不断的挤压着自己,她很快就要出不上气了……
吸了吸鼻子,眼泪不知不觉的又流了下来“我……我……”
“你哭什么?”眉头一皱,有些迷茫的双眸慢慢柔和下来“地上凉,过我这里。”
“你像是审犯人一样,你这样我很害怕。”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她哭的更加凶猛了,腹部翻滚,一种想呕吐的欲望充斥着她整个神经,二话不说转身跑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果果……”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她脸色很惨白,眼睛也肿的厉害,像是哭了一晚上那样。
言止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你最近很不对劲。”
“是你不对劲!”很快要爆发出来了,安果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来:他们开头还很好的,开头还很好,那么从什么地方发生转变了?
就为了自己看了一条消息而吵架,他还夜不归宿,还和那个陈小米……
陈小米……
脑子一个激灵,瞪大水眸看向了安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弱弱的声线犹如蚊鸣:里面带着不安、躁动,言止看着那双眼睛,好像他一否定,她马上就会哭出来一样。
心一下子软了,蹲□子将她楼到了怀里“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嗯?”亲吻着她的发丝“我们去睡觉好不好?乖乖的睡觉。”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陈小米……你还住在她那里,你还帮她……”
“陈小米……”熟悉感一闪而过,随之低低的笑了出来,他弯起来的眼角带着浅浅的褶皱,墨色的双眸一片柔和“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和你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女孩,何况那天是一个误会,我喝醉了,早上醒来一群人闯进来,他们拦着我不让走,顺便帮了她!”
加重顺便那俩个字,安果的心情好受一些,随之又是浓浓的落寞“那……那个左邵棠呢?”轻轻的问了出来,小心的观察着言止的眼神,她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僵了一下。
空气有些凝固,安果头皮一阵发麻,她觉得自己真的碰触到这个男人的逆鳞了,但有些事情要是不问清楚的话就永远不会有答案,她喜欢这个男人,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没有隐瞒、没有欺骗的过一辈子。
“你不想告诉我吗?”将他轻轻推开“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果柔软的质问像是锐剑一样,他有些难受,手关节微微突起,下巴紧紧绷在一起,脸上也没有一点的色彩,诡异的寂静。
“刚才K给你打电话,说左邵棠……可能么没死……”
轰——
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男人整个五官都扭曲起来,他的眸子中闪过挣扎和癫狂……
“言……言止……”安果被吓到了,僵硬着声音轻声呼唤着他。
“他还说什么了?”
“明天三点他在诡物馆等你。”
言止眯了眯眼眸,二话不说起身跑了出去,等她再跟上去的时候言止正在慌慌忙忙的穿衣服,看样子他现在就想要过去。
“言止……你到底……”
“听着安果,你先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不要!”一把扯上了言止的外衣“拜托你别丢下我,我也要去,我也想……进入你的世界。”
即使在一起,即使同床共枕,她始终举得他们离的很远,像是俩条平行线突然交集,但始终融合不到一起。
漂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安果,生怕言止扯开她,她手上的力气用的很紧。
心猛然揪了一下,言止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你爱我吗?”
“言止……”
“我很爱你安果,从一开始见你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你跑到我的怀里,我抱着你,那是我第一次抱一个女人,很柔软,我想一直那样抱着你,我觉得……我到现在一直都是为了等待你,但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没有……”
“言止……”泪光闪烁之间,她轻轻环上了男人结实的腰身“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可是你还是那样包容我,我觉得我也可以。”
“那不一样!”这四个字满是强势,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害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宁愿你什么也不知道的跟在我身边。”
不管做什么他都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方式,谁也学不来,安果有时候不理解,有什么又懂得,但是她不愿意这样,她想要的只是属于自己的言止,同样也是独一无二的。
纵使前途险恶,她也想和他在一起,无怨无悔。
古老玫瑰
大晚上的安果他们也不准备去打扰慕沉,于是俩个人留下一张纸条之后悄悄的离开了别墅,诡物馆建立在森林深处,走的路也非常偏僻,大路上没有一辆车,外面呼啸的风让安果不由抖了抖身子,再看那俩边的树木,在黑夜之中像是怪兽的身躯一样。
“害怕?”斜眼看了安果一眼,那眼神带着愉悦之意。
“你在我怕什么?”口是心非的说着,这样的天气出来的确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哎?言止你看。”安果拉了拉言止的衣袖,指向了前面的路,黑暗之中警笛的闪烁的声音格外明显,车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去,言止方向盘一转,顺着警车的方向跟了过去。
越走那路越是熟悉,最后警车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下来,言止眉心一跳,跟着走了下去,冷气瞬间侵袭而来,生性怕冷的言止不由哆嗦一下。
“好冷……”安果跟着走了出来,冷气让她的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你进去。”不满安果跟上来,她那模样很坚持,言止有些无奈,只能将自己的围巾脱下来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怎么办?”蹭了蹭带着言止体温的围脖,温暖的味道让她舒服的叹气。
“我没事,你怀着孩子,冻坏了怎么办。”带着手套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搂着她向里面走去。
这家酒吧果然就是之前来的,安果看言止轻车熟路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
“抱歉,这里不能进入。”警员有些诧异这么晚在这种地方还会有人来,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阻拦。
“师兄?”肖尽看到言止微微一怔,说起来他们也有好久都没见了,肖尽从警戒线里出来,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兄和嫂子。”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死在了房间,打电话的是老板娘。”肖尽伸手指了指,俩人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陈小米围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坐在沙发上,她的神情一片平淡,不过握着被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言止眸光一沉,拉开警戒线带着安果走了进去。
“师兄这么晚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有些事,你带我去现场。”
“那嫂子……”
“安果去看着那个女孩,哪里都不要去。”他的神色看起来严肃,安果不想给言止带来麻烦,点了点头向陈小米走了过去。
“你还好吧?”坐在了陈小米的身边,她的身上沾染着一股子冷气,陈小米发丝有些凌乱,她双目空洞,唇瓣是一片青色。
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好受的,何况是死在自己的地方上,安果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小米是在去年买下这里的,因为方位不太好,所以很少有客人来,她靠着微薄的收入也能支撑起一个人的生活,酒吧不大,楼上除了陈小米住的地方外还有六间客房,客房打扫的干净,一间对着一间,而那男人就是死在六号房,最里面的房间。
死者男,年龄在三十到三十五岁,死前没有经历过过大的痛苦,言止戴着手套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xiōng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而手背上是血红的数字“2”
言止的神色凝重起来“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这里有一个公文包,他叫赵长山,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我们再包里发现了离婚书和一张合照,貌似是他儿子。”将照片递了过来,里面的男人笑容灿烂,手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儿子。
言止眉头一挑“这孩子不是他生的,看样子是私生子。”
“啊?”肖尽瞪大眼睛,将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道从哪里可以看出是私生子。
言止伸手摸上了那个数字,还没有干,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是油漆的味道。
“还有别的人吗?”
“有三个嫌疑人,一个住在对面的五号房,还有一号房的一对情侣,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
言止摸了摸尖锐的下巴:如果赵长山是被人谋杀的,那那个人完全没有必要在手背上写上一个数字2;如果真的是数字杀手,那么他就在这里。
“K说……左邵棠还活着……”
眸光一沉,言止拿过一边的报告翻看着“死亡时间在俩个小时左右,对方先在矿泉水瓶里下了安眠药,等死者晕过去后至入大量可卡因而死。”
如果说犯人在俩个小时杀死他然后再手背上写上数字,那么现在油漆应该干了,而油漆很湿润,说明凶手和涂抹油漆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数字2只是单纯的写上去的?
那么为什么呢?
不是1345,偏偏是2,说明那个人知道数字杀手,还知道……
不对!
如果真的知道的话那么这具尸体上面写得应该是三,在安果之前可是死掉一个的,虽然上面没有写数字。
“师兄?”
“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这里的老板娘。”
“我去找她。”绕过肖尽下了楼,安果正陪着陈小米坐在沙发上,俩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远远看去安果那模样很是憔悴,他的心疼了一下,他的妻子怀着孩子,却因为自己的原因一次次的将她拖入那深邃的漩涡。
五指紧握成拳,拉了拉领带走了过去“陈小姐。”
“言……言先生……”双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杯子里的热水溅落到手背上,那片皮肤瞬间红了起来。
“小心一些。”将水杯抽了出来“言止……”
“你在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刚才……不对,我听到他房间里有声音,然后就去了,然后就看到……”
“你是说,你是因为听到声音才去的他的房间。”
“是这样没错。”垂下了头,由于过度害怕她轻轻的啜泣起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言先生……我不是凶手,我不是……”
“没有人说你是凶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担心,言止很厉害,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解决的。”
听到这样信任的话语言止不由笑了出来,清清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的迷人。
“说起来你们是夫妻吗?”
“啊……恩……”
“这样啊……”一瞬间她的眼眸闪过很多的情绪,最终化为浓郁的灰烬,看不太真切。
还有其他三个人也下来了,他们的心情看起来很暴躁,那对小情侣是九零后,脾气非常暴躁,相对另外一个就淡定的多,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们就不得而知。
言止站在远处仔细的观察着,先是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白领的男人:至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表情很冷静,眼神慢慢下移,落在了他的双手上,人在焦虑不安的时候人体总是会做出一些潜意识的习惯,他不像是表面那样淡漠。
那对九零后明显刚结婚,男人的指缝里带着油彩,应该是学美术的;女孩看起来很精神,时不时扭头抱怨一句,困倦的男人任由她骂着自己。
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又不是那么正常。
“肖尽,第二个先出来的是谁?”
“唔……”肖尽想了想,看向了一边的小夫妻“是那个女人,她第二个出来,然后是五号房的男人,最后她把自己的老公叫出来的。”
言止表示了解,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快要三点了,俩个小时前是一点,他们从刚才到现在不过是40分钟的时间,陈小米最先被吵醒,紧接着那个女人就出来了。
“他们的房间你们查过了吗?”
“都查过了,没有什么不对。”
“再去查一遍。”说着提步走了进去,最先的是五号房男人的房间,他没有一点的意见,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不过他始终在焦虑不安,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着急一样。
等言止看到桌子上的合同的时候一切都了解了,轻轻笑了笑,转而独自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是那对小夫妻的,丈夫始终很困倦,妻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言止俊美的脸颊,甚至会凑过来用那饱满的xiōng蹭着他的胳膊。
“先生,你长的好帅啊。”
“嗯?”发出一个清浅的鼻音,房间乱的可以,他眉头一皱,转身进了卫生间。
“先生,那种地方就不用进去了吧。”
言止没有应话,翻看四周之后将目光落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凑过去看了看,这个时候肖尽刚好走了进去,他二话不说将肖尽提了过去“把里面的东西都翻出来。”
“哈?”肖尽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想到言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啊什么,你要有敢于为职业献身的精神,何况这只是让你翻一下垃圾桶。”
“可是……”肖尽嫌弃的看着那满是垃圾的垃圾桶“这一天都没有倒了……”一定有很多垃圾吧,但在触碰到言止那个眼神的时候他又很没出息的蔫了下去“倒就倒,师兄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啊……”
“少废话,动作快一点!”踢了踢他的小腿,肖尽叹了一口气,有一个洁癖又傲娇的师兄做同事真不是什么好事,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何况做警察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相对来说这真的是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听到消息说清歌一片去世了,心情很沉重,逝者安息,愿她一路走好。
古老玫瑰
将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全部的翻了出来,堆积了几天的脏东西自然格外的多,除了卫生纸之外还有几个坏掉的避孕套和……杯子……
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纯情的肖尽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把那个杯子拿出来。”
“啊,这个吗?”
“嗯。”言止点了点头,肖尽将杯子递了过去:纸杯看起来很新,不像是几天前的东西,可是它却在最底部,言止眸光沉了沉“带鉴定师了吗?”
“额……没带,不过有工具。”
“拿过去看看这里面的成分。”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水渍,肖尽点点头,准备按照言止说好的去做。
“等一下,你们没必要检查这种东西吧。”那个女人上前阻拦,瞪大的眼睛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
“你们的工作也不要来打扰我们啊。”狠狠的拉上了肖尽的衣服,宽大的衣袖上卷,露出一片泛黄的皮肤和上面细小的针孔,言止眼眸一眯,转而又看向了他的丈夫。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时不时的晃荡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睡上一觉。
言止心中隐约有些定论,这个时候这么吵闹,何况发生了命案,就算再困恐怕都清醒过来了,再看女人,那个时候是所有人熟睡的时候,就算不是再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绝对不是大张旗鼓的开门,等到陈小米前脚刚过去发现尸体她后脚就跟上来,并且……
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还真是不科学呢。
“您好,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女人上下扫着言止,不屑的撇了撇嘴“容莉莉,这是我的丈夫杜军。”
“这样啊。”点头环视一圈,随之轻轻推了推杜军,他身子用力的晃上几下,随之一个激灵,一双困倦的眼眸有些茫然的看着言止。
“您还真是困呢。”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在俩人身上来回扫着,而这个时候肖尽已经将化验出来的纸杯拿了过来,相互看了几眼,肖尽轻声说着——
“纸杯里有安眠药的成分。”
果然是这样。
将领带松了松,杜军坐在一边的床上,他张着嘴,瞪着眼,那样子呆滞无比,再看容莉莉已经有些慌乱,言止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俩人面前“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容小姐你应该吸毒,并且这件事情你并没有让你的先生知道,或者说你不敢让你的先生知道……”
“胡……”
“先别急着反驳我。”抬手打断了容莉莉想要说的话,带着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尖锐的下巴,杜军与其说坐着不如说早就睡着了,他太过困倦,这种困倦都有些不正常。
“所以你在你先生的水里放了安眠药,可是好巧呢,五号房的住客还要合同,所以他连续几天都在赶工作,他自然是不会休息更加不会用安眠药;也就是说再你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你是有安眠药的,我这样说没错吧。”
容莉莉沉默着,双手不自然的掐上了自己的手腕,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言止捕捉“人在紧张坐立难安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做一些小动作,比如说抖动双腿或者眼神飘离,但很少有人来伤害自己;也就是说你为了压抑吸毒的渴望一直再伤害自己,久而久之已经成为了习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袖子全部的卷了上去,上面有新的旧的密密麻麻的针孔。
“毒药能使人兴奋,你吸食可卡因,其化学名称为苯甲基芽子碱,是最强的天然中枢兴奋剂。可卡因一般呈白色晶体状,无臭,味苦而麻。毒贩出售呈块状的可卡因,称“滚石”。吸毒者则把可卡因称作“自由垒”或“快乐客”,也就是这种快乐可让你呈现出一种癫狂的状态,没有一种毒药能有可卡因这样让人兴奋。”
“也就是说你杀了赵长山?”肖尽在一边做着笔录,容莉莉一直沉默着,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声响,只见自己的丈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容莉莉准备全盘招出“那天天太冷,我们几个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很晚了,见这里有个酒吧就住了进来,你说的没错,我吸毒,吸的就是可卡因,它的兴奋剂非常强烈,强烈到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容莉莉垂着头,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容莉莉还年轻,年轻人总是会冲动做傻事,而毒药那种东西一碰真的再也离不开了,容莉莉离不开了,索性就不离开了。
“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以前是在酒吧工作,你们也知道那种地方……很多人都是被逼迫的,我也不例外,但是我的丈夫很爱我,他不在意我发生的一切,我跟了他,辞掉了工作,他用那微薄的工资养着我,我以为一切都会好,可惜我吸毒……”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瓣“我不想让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赵长山。”
“你以前在夜吧工作?”
“是。”
“那就没错了。”食指微微勾了勾,言止将那张金色的卡片扔了过去“这是用赵长山身上发现的,看样子他知道你身上的一切,并且知道你吸毒的消息,刚好赵长山离婚,心情不好的他自然而然将一切的不满发泄到你的身上,并且威胁你要告诉你丈夫关于你吸毒的消息,所以……”
“没错,你都说对了。”容莉莉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她硬生生的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这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在社会的最低层打拼着,以至于她不允许有一点点懦弱。
“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所以我在他矿泉水瓶里放了安眠药,然后给他注射了大量的可卡因……”
“莉莉……”原本睡过来的杜军突然醒了过来,他定定的看着容莉莉,相对于光鲜亮丽的容莉莉来说这个男人实在不那么醒目,甚至说是邋遢,而此刻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眸凝聚着泪水,他身子一晃一晃,双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抱住她,奈何没有一点力气。
“杜军……”
“我……我等你……”杜军不知道说什么好,容莉莉身子一僵,随之眼泪不要命的流了出来,她一个劲的哽咽着,哭声震天。
杜军不知道说什么,俩个人一个嚎啕大哭,一个默默流泪。
哭够了容莉莉还是要被人带走,临走前言止拉上了她的手腕“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赵长山的手背上写一个数字‘2’吗?”
容莉莉一愣,有些诧然的开口“我没有写,我杀了他那么慌乱,怎么可能再写一个数字2.”
她的眼神和神情告诉言止容莉莉没有说谎,那么……
有人知道是谁杀了赵长山,有故意而为之的在手背上写一个“2”来混淆警方的视听?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人料定言止会过来,料定他言止害怕有关于左邵棠的一切,他想要……从精神上击溃他……
这太恐怖了。
言止闭了闭双眸,站在楼梯口中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来人,警方做完笔录都走了,安果太困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而陈小米显然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陈小米……
给他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总之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言止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言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了。”陈小米注意到了言止,抬头对他苍白一笑。
“这是我应该做的……”冷淡的说了一声,言止小心的走过来将安果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满怀爱怜。
“您对您的太太还真是好呢。”
“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将安果抱了起来,言止就要往出走。
“今天留下来吧,你们都累坏了。”陈小米急忙起身过来拉住了言止的大衣。
他刚要说不用了,可是在触碰到陈小米指缝里红色的颜料的时候立马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眸光微微闪了闪“那真是麻烦了。”
“不麻烦。”陈小米乐呵呵的笑着“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这房子也有些不敢住,还有空房,我帮你们整理出来。”说着一瘸一拐的向楼上走去。
安果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看着女孩眼皮底下的黑眼圈他满是心疼,明明都怀胎几个月了却和他在这里瞎折腾,而以后还有许多的不未知的事情来陪伴着他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好好的保护着安果这个女孩。
“言先生,都弄好了,你和你的太太就住在这个房间吧。”
三号房还算干净,言止点了点头将门关上,随之把安果放在床上,他脱掉大衣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言止的怀抱让睡梦中的安果十分安心,脑袋用力在他xiōng膛上滚了滚,随之传来很均匀的呼吸声。
刚刚的言止看的十分清楚,陈小米指缝里的红色应该就是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