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玫瑰
陈小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不大可很干净,干净到都有些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陈小米弯腰将床下一小瓶红色的油漆拿出来,随之全部的倒在了洗手间里,看着红色被马桶水一点点冲掉,她才有种安全的感觉。
天快凉了,天边泛起一片小小的鱼肚白,浅色的光很快就会冲走黑暗,安果还在熟睡,他披上大衣开门走了出去。
从房间的装饰来看陈小米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女孩子,即使她深有残疾可是没有依靠任何一个人,言止满屋子随便的转着,她来这里没有多长时间,不太熟悉这里的生活,不习惯何人接触,但是却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工作,或者说她想改变。
言止环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放在架子最里面的一个很不起眼的瓷器上面,言止伸手取了下来,看做工就是今年的东西,做工有些粗糙,像是学员自己做的,他看向瓶低,上面一个小小的印记引起了言止的注意。
“言先生,您醒来的真早啊。”陈小米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睡衣站在楼梯口中间,她脸上没有笑容,隐隐冷冷的和之前判若俩人。
看了看手中的瓷器又看了看陈小米,酒吧这个时候全封闭,只有细微的光从小小的窗户之中透露进来,他抿了抿唇瓣“那个2字是你写的,你就是那个一直不被陈教授承受的女儿。”
陈小米抿了抿唇瓣没有承认,她紧紧扣着楼梯扶手,托着一条残疾的腿有些困难的下来“是,我的父亲之前被你们捉走了。”
“那是因为他杀了人,犯了罪,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没有杀人。”
“你是看到这个才怀疑我的吗?”
“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瓷器“昨晚,我看到你指甲缝里有油漆,并且你的行为语言和你的父亲隐约有些相似,你知道行为语言是会遗传的。”
“这样吗……”陈小米抬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相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她的手粗糙很多,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指甲缝也不是那么干净,没有想到这样细微的细节被这个男人捕捉了,看起来还真是恐怖。
言止上前握起了她的手“你的手碰过很多泥土,你喜欢仰慕你的父亲,奈何你的父亲不想认你,你想在他喜欢的领域让他承认你,所以你恨困难的自学陶活。”
“没有用,他就是嫌弃我……”细微的声音回响在有些空荡的酒吧之中:陈小米从小到大都十分的寂寞,她没有母亲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从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一个人,拖着一条残废的腿来往于不知要去哪里路。
陈小米见多了各种各异的眼神,他们鄙视轻蔑,如果自己长的漂亮一点的话就算残疾是不是也不一样?
她的父亲很聪明,他的父亲喜欢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的父亲是陈小米的信仰,可惜他从来不看她一样。
在陈小米的世界里家人比任何一种东西都重要,甚至于生命,她了解那个男人,可惜那个男人不想了解她,甚至于都不愿意看她一样。
一定是太丑陋了,一定是这样。
陈小米长大了,她太过于寂寞,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疯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试着改变,所以她买了酒吧,做了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工作,最起码在难过的时候看着五彩的灯光听着客人的咆哮能让她好受一些,而这一切全部终止于父亲被捕。
“言先生,你是第一个没用那种眼神看我的人,就算我知道我的父亲因为你被抓我也不恨你,甚至说……”她很喜欢他。
清秀的女孩垂着眼睑,脸颊泛红,天亮了,暖洋洋的光落在俩人身上有些暧昧,尽管那个男人神色冰凉,就连眸光都没有过多的颜色。
“你们……在做什么啊?”安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在陌生的地方一向都睡不好,听到动静就走了下来,结果却看到……她的丈夫握着别的女孩子的手,那个女孩像是在告白一样,而他却没有拒绝。
这一幕无疑给了安果一个天大的打击,她站在楼梯口中间看着动作亲密的俩人,内心翻滚,连神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过来,安果。”松开了握着陈小米的手,不管是神色还是眼神都十分的淡然。
i
心情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她再次觉得自己心眼有些小,不过不管哪个女孩子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孩子亲亲亲密密的吧,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又变的平静起来。
“吃醋了?”将她揽到了怀里,屋子多少有些冷,她只是穿着单薄的衣服,胭脂能感受到安果身上的冷气,急忙将她揽到了身前,用大衣把她裹在了里面,俩人看起来亲密无间又满是爱意。
陈小米双眸深邃,她五指紧紧扣在一起:第一次见到言止的时候在超市里面,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么狼狈,她就是以那么狼狈的姿态来面对这个淡漠出尘的男子的,言止高高在上,在外人看来是那么难以接近,他应该就是被人仰慕的存在,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陈小米的心就开始悸动。
她原本以为这个人会像是其他人那般的看待自己,像是看一个小丑一样,可惜他没有,只是那般淡漠而疏远,他更不会帮她,在他眼里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并且永远那么喜欢。
陈小米眼眶湿润了,她微微哽咽出声,莫名的很难过。
安果茫然的看着陈小米,随之眼眸变的清明起来:言止是一个好男人,自然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陈小米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喜欢言止也是应该的,可惜……
“你会找到像言止这样的好男人的,不用哭了……”有些尴尬的安慰着,言止就在她的身边,所以她现在的身份是这个男人的妻子。
有些不满意这样的说法,言止眉头一挑,有些警告的看着安果,不用手安果也知道这个人现在在想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比他言止还要好的男人。
尴尬的揉了揉发丝,眼神飘忽着,眼前的女孩哭泣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她对着俩人轻轻一笑“我没什么要说的,那个数字的确是我写上的,我晚上的确是听到动静过去的,看到尸体的瞬间我真的很害怕,而在这个时候有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茫然的我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写数字是他指挥我的,目的就是混淆视听。”
果然是这样!
言止了然“那么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就算把我抓了也没关系,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陈小米的眼神一片坚定,言止知道自己强迫不出来,不管怎么样陈小米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言止逼疯吗?
言止有些混乱,他觉得那个人就在他们的身边,就在暗处看着言止,看着他的一切,不一定那个人他还认识……
认识……
脑子一个激灵,他觉得自己捉住了一个致命的细节,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言先生,以后我们不要有任何交集了,毕竟是你抓走了我的父亲。”
陈小米说完转身上了楼。
看着她的背影安果一阵感慨:这样的女孩也有衣服硬骨头好属于她的骄傲。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K说三点让你过去。”
K。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陈小米的背影一阵停顿甚至有些僵硬,她扭头满是愕然的看着俩个人“你们说……你们是要去诡物馆?”
“你怎么知道有那个地方?”诡物馆是一个超乎世人所理解范围的存在,除非是疯狂的爱好家,不然很少有人知道那样的存在。
那里面有着太多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和诡异的事物,普通的人绝对不会知道,那么……
“你认识K。”
“不,我……”
“你在紧张!”言止深邃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陈小米,那样的眼神仿佛直直的穿透了她的灵魂,瘦小的身体一个哆嗦,险些没有站稳从上面摔下去。
“我……我……”呼吸有些凌乱,不管是谁在言止的面前都会乱了分寸,陈小米也不例外。
“那个电话……是不是K打的?”这个大胆的猜想让安果一个哆嗦,她不由往那边挤了挤,自己也很诧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言止看着她的眼眸带着诧异,明显有些不相信,而陈小米刷白着脸色。
空荡的房间回荡着几人轻飘飘的呼吸声,半天没有人说话,而言止还在看着她。
不由吞咽一口唾沫“对不起啊陈小姐,我下来找言止的时候你的房门是开着的,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就进去看了,结果不小心看到你放在床上的东西,我好奇过去看了,那东西在诡物馆出现过,那东西和其他东西比起来都好看许多,所以我记住了,而K平常不会轻易送人这样的东西,我觉得你们认识,并且关系很亲密;而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条件反射的找信任的人,所以……”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宛如混沌初开,言止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上车了,没时间捉虫,等回来修改
古老玫瑰
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有K的存在,像是陷入到了他编织的恐怖的世界之中,他躲在暗处;而他只是看着他们的游戏。
玲城、酒吧,还有昨天的短信,他只是想告诉他数字杀手还活着,K知道自己恐惧的源头,他想用这种方式毁掉自己!
“言止……”伸手扯了扯言止的衣袖,看他神色恍惚,安果不由有些担心。
“嗯?”回过神看向了她,眼神依旧茫然。
“你还好吧,我叫你你都没有反应。”挽上了言止的胳膊,她轻声说着,言止沉默着没有作声,那双好看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安果白皙的脸颊,她刚开始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非常瘦弱柔软,她胆小害羞,纵使看不见但她的世界乃至生命力只有他言止一人。
双眸慢慢下移着,随之落到了她平坦的小腹之上,温热的大手忍不住的抚摸了上去,里面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跳动着,听着这样的规律他不由勾唇笑了起来。
安果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握住“你到底怎么了?”
“你先去慕沉那里好不好。”说是询问的话却是用坚定的语气结束,带着属于言止特有的风格。
“那你呢?”
“我不能这样下去……”双眸猛然深邃起来,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唇紧抿,他很深沉,甚至安果能感觉到言止浅浅的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让她压抑。
“你先回去,等到明天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然后再也不离开你。”很温柔的将安果拥在怀里,他对谁都狠心,惟独对她狠不了心。
她恐怕知道言止要去哪里了,他要去找K,难道现在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是出自K的手笔吗?那个有着金色头发蓝色眼珠子的异国男子。
不可能,他笑起来那么温和,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恶意,安果也能感觉到言止很信任他,言止身边的朋友屈指可数,真不敢相信这样被背叛了会怎样。
“言止……”
“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不要吓到他,你也不能难过,你难过宝宝也会跟着你难过。”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他看着安果的眸光神情缱绻,仿佛整个月光都融入到他的眼眸之中。
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腹部,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轻轻点了点头“那么你明天真的会回来,然后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从来不会骗你的!”捧起她的脸颊,言止俯身吻了上去,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俩个身影都透明的眼光锁笼罩,一高一低,紧紧相贴,陈小米莫名的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到了,他们一定是非常的相爱,这种相爱和缠绵让世间上的所有人钦羡,纵使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这一切就此毁灭。
“言先生,我知道一条路,可是直接通到诡物馆的地下,我能带你过去。”
“什么?”
“但是您真的要去吗?很危险,K的目的就是要逼疯你,可惜他没有成功,这次去恐怕就是让你……”停顿一会儿,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死!”
安果瞳孔猛然一缩,握着他胳膊的手不由收紧,安抚性的拍了拍安果的手背“你开车回去,我和陈小姐去诡物馆。”
“言止……”紧紧扯上了他的胳膊,安果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从和言止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她就陷入了甜蜜,可同时也伴随着让人恐惧的不安感。
言止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和秘密,而对此她一无所知。
最终他们兵分俩路,看着安果的车子越来越远,言止才上了陈小米的车,俩辆车子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她一路上都是漫不经心的驾驶着,挂在上面的幸运符随着车子轻轻摇晃,这条路段上没有多少人,前面是红灯,安果慢慢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一辆银灰色的有些破旧的车子停在了自己左边。
安果有些诧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是自己想事情太过认真,所以才会没有发现,想了想又平定下心情,可即使这样她依旧不安,前面的红灯格外的漫长,视线不由落到了对面,那辆车像是很久都没有清理了,整个车窗全部都是灰色的灰烬,破旧又诡异……
绿灯了,安果渐渐踩下了油门,而就在这个时候,车子猛然剧烈一晃,她被撞的头晕恶心,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有些不稳。
“砰!”
紧接着又是一下,那辆车子不要命的往过撞着,齿轮在地上滑过一道神色的痕迹,她晕晕乎乎的,双手依旧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前面的路有些看不清楚,她必须要摆脱掉这种攻击,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飞快的向前面冲去。
银灰色的车子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它紧跟其后,在接近到的时候用力一撞,安果的速度正在一点点加快,飞逝而过的风景和紧张的心情让她眩晕甚至想要呕吐,喉咙上下滚动,拼命压抑着那种欲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持好车子的方向。
银灰色的车子跟了上来,它一点点的将安果挤到最深处,车上刮上防护栏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和惊险无比的声音,她全身都是冷汗,手都有些握不紧方向盘。
对面的车窗慢慢摇下,她只是看到一只苍白手指比出的OK,像是在预示着他的胜利……
“砰——”
车身剧烈摇晃,眼前一阵天翻地覆,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她眼底是一片浓郁的黑色之气,双手条件反射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在陷入黑暗之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还没有出生的生命……
——————
要是有一个孩子的话一定是非常可爱的,他很聪明,长的像言止,但性子还是像自己比较好,毕竟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他的父亲一样那么大都没有讨到一个老婆。
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眸,她全身都轻飘飘的,看着头顶那有些绚烂的画面,安果嘲弄一笑:她一定是死了,不然不会看到这种奇怪的东西,她就这样死了,原本说好第二天一起见面的,可惜全部的约定都成为了泡沫。
那个人会不会难过……
那个人会不会思念她……
那个人会不会抱着她的尸体哭泣……
还是她未出生的孩子,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就全部结束。
“你的命比我想象中的要结实得多。”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永恒的光明,她闭了闭眼眸,双手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腹部,那里有些疼,是那种十分干涩的疼痛,轻轻抽一口气都让她疼的想要尖叫,而这种疼痛正也在提醒着安果她还活着,还没有死。
“孩子……”扭头看向了一边模糊的身影“我的孩子……救救他……”
“真是伟大的母爱。”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生锈的大提琴,发出十分诡异的带着嘲讽的音调。
安果疼痛难忍,眼泪没有意识的从眼眶里面滑落,身上疼的厉害,而这中年疼痛都没有心口的难过来的厉害。
“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求你救救他……不要让他死,不要——”
近乎恳求的说着,半晌没有了声音,那人已经离开了房子,安果喘着粗气有些困难的挺起了上身,她身上全部都是擦伤,厚重的衣服黏在身上,几乎与血肉连接在了一起,安果慢慢将腹部的衣服卷了上去,疼痛险些让她再次晕过去……
上面是血红一片的痕迹,她知道她的孩子没有事,可是自己的腹部擦伤严重,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可怖。
“宝宝……妈妈会保护你……妈妈真的会保护你的……”安果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有一种幸福比此刻来的要大,她慢慢摸上了那受伤的腹部,感受着上面让人心安的跳动“爸爸也会来救你,宝宝,爸爸很厉害,他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他爱我,也非常爱你,非常的……”
这种坚定像是药剂一样注入到她全身的血脉,安果慢慢支撑起身体,双脚有些痉挛,过大的动作让她眩晕,垂头干呕着,支撑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的向前面移动着。
这像是地下室,墙壁和天花板全部都是那种让人压抑的诡异花纹,她支撑着墙壁慢慢往前走,时钟上的表指向了六点,言止应该去诡物馆了,那么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不知道。
也没有办法知道。
弯腰喘息着,休息够了又小步小步的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都像是隔了永恒,门没有锁,她扭开门锁走了出去,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上面的灯忽隐忽现,鬼魅无比。
腹部火辣辣的疼,安果闷哼一声,捂着腹部强撑着往前面移动着。
她必须要找到逃生的办法,就算自己能撑过去她的孩子也撑不过去,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和言止的孩子,谁也不能……
谁也不能将他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
古老玫瑰
安果隐约觉得墙壁上的花纹有些熟悉,在看到那个标志性的东西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了:
这应该就是K的诡物馆,那么是K把自己弄过来的吗?
她身体疼的厉害,一切都不得而知,可是那个人的身影和声音都不像是K,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嗯……”眩晕和窒息开始侵略安果的神经,她不能有事,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
——————
“诡物馆有很多地下通道,不过这些K都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弄这些是为了什么。”陈小米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通到很窄,只能容一人走过,前面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所有。
他的五官在黑夜之中格外的敏感,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这里信号非常弱,想给安果打个电话联系一下也没有法子。
……
安果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好像只是有五分钟的时间,明明很短却像是过了一辈子,空荡的走廊之中她听到了脚步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睡意被扫的一干二净。
安果眯了眯双眸,远远看去是一个模糊的高大的身影,她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但那人手中的轮廓分明是一把手枪。
心脏一跳,支撑起身体二话不说就要往前面跑,疯狂的跑,慌乱让安果忘记了疼痛同时也失去了方向感。
走廊与走廊之间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像是蜘蛛丝一样,后面的脚步逐渐变的清晰起来,她的小腹隐隐作痛,甚至有出血的迹象,安果不能跑了,如果再跑下去她的孩子真的会死。
失了全部力气的坠落到地上,入眼的是黑漆漆的手枪和戴着面具的脸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安果声音沙哑的过分,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竟然没有丝毫害怕。
“安果……”诡异神秘的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他的声带像是受过伤一样,又难听又诡异。
“别叫我的名字!”双手捂住腹部,疼痛缓轻一些,安果渐渐也有了一点力气。
“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吗?”满是嘲弄的看着安果,手中的手枪用力的撞了撞她的肚子。
“不——”尖锐的大吼一声,眼泪忍无可忍的流了出来,安果看起来太弱小,鬼知道她会不会活下来,而这个男人如今可以主导她的生命。
正在一边的言止脚步一顿,他耳朵动了动:刚刚没有听错,是安果的声音,但是,安果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去了,好好的和慕沉他们呆在一起,可是……
“你听到什么声音吗?”扭头看向陈小米,她正看花纹看着出神,听到言止叫她有些茫然的看了过来。
“什么?”
“你没有听到声音?就在刚才……”
“没有啊,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过来。”摇了摇头,身子一转推开了一扇门。
他脚步停顿下来,心中的不安正隐隐加重。
“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要找到关于你父亲的真相吗?这里有很多资料,也许可以有你找到的,前提是K不会过来。”
“我想去那边看看,我听到了安果的声音……”
“不可能!”陈小米的语气满是笃定“你妻子他都回去了,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
说的也是,都这个时候了。
他一直都被左邵棠这个恐怖的噩梦相纠缠着,他更加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被鉴定为自杀,但当时的种种证据都指明不是那么简单,他的母亲不会那么突然,还有那颗出现在现场的海洋之心。
当时产生各种谬论,有些人甚至说他的母亲贪财,如今遭受到不幸,父亲是杀人犯,母亲是贪财奴,他们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左邵棠没有死!
他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
现场没有尸体,但的确找到了左邵棠残留下来的骨灰 ,何况那么多年没有出现,不是死了又是什么。
“快点,K会过来的。”
但是……
闭了闭双眸,再次睁开的时候是一片清明,言止最终狠不下心“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会过来这里,就这样……”说完转身朝着刚刚听到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等……”陈小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双手拉到了房间之中,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陷入了一片寂静。
砰——
瘦小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她疼的闷哼一声,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一张十分可怖的虎面脸,陈小米吓得尖叫一声,身体连连后退躲在角落之中。
“胆子这么小还做会让你丢命的事情。”尽管他的普通话很标准陈小米还是听从了浅浅的不同,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那头金色发丝和蔚蓝眼眸的时候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喊出了那个名字——
“k……”
“真是的,等了那么长时间落网的是一条不属于渔夫的小鱼。”修长的身体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他摇晃着手上的面罩,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小米,这动作让K做起来格外的优雅。
他天生是一个贵族,细微的动作就会让人移不开眼。
“你是说……你一早就在这里了?”声音有些干涩:也就是说K早知道自己会出卖他?
“也可以这样说,我是故意引诱你们过来的,纵使你不说言止那家伙也会有法子找过来,他可不是一般的人。”那个男人聪明睿智,尽管从结婚以后脑子有些不好使,但他依旧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送你东西。”他的藏品就是自己的孩子,每一个都宠爱无比,试问谁会将自己喜欢的孩子送与别人,还不是……
故意留下线索。
“你利用我?”陈小米瞪大双眸,里面满是浓郁的愤怒。
“我不止利用你,还利用你的父亲,说起来真不愧是一对父女,你的父亲和你一样傻。”
什么……意思?
她一句都听不懂,这些事情和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父亲很爱你,要不是我用你威胁他,那家伙早就把事情揭发出来了。”
你的父亲很爱你,要不是我用你威胁他,那家伙早就把事情揭发出来了。
你的父亲很爱你……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陈小米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她很难过,他们父女二十多年说过的话吧不超过十句,他的父亲不理解她甚至说是厌恶,但是她忘记了……
没有哪个父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毕竟……毕竟辛辛苦苦的养下来,没有人真的会忘记真的会恨。
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陈小米低低的哽咽出声:亲情是她最在意的东西,可惜她连唯一在意的东西都失去了。
父亲的死刑她没有去,最后一面也都没有见上。
而她却要抱着这种悔恨过完这一生。
————————
“不准……不准伤害他,不准——”她抱住他的小腿张嘴就咬了上去,那人纹丝不动,看着安果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小丑。
“邵之竟然喜欢这么弱的女孩子,我还以为他会找一个像是他母亲一样的人呢?”
邵之?
邵之是谁?
“看样子我的儿子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你呢。”那人蹲□子,随之慢慢的将面具摘了下来。
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面目全非就指的是这样的吧,他脸上是密密麻麻的深色伤痕,看起来格外可怖,惟独那双眼睛冰冷深邃,隐约之间竟然……
“你是……你是左邵棠?”那个传闻在精神病院被烧死的连环杀人凶手。
“哈,聪明的小姑娘。”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安果的脸颊,她狠狠的挥去,瞪大眼睛看着左邵棠——
“你不是死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现在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问这种无聊的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嘲弄的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可怖,转而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从你的表情我知道我真的非常恐怖,那么你是怎么和一个心灵像是我脸颊那样的人同床共枕的,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和你同床共枕的人是一个恐怖魔鬼吗?”
“和你同床共枕的人是一个恐怖魔鬼!”
她的脑海里猛然回响出这样的一句话:陈教授,是那个人……那个人最后和她说过,那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吗?我想你要是知道了一顶会吓到尖叫的。”
“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她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下,她突然很恐惧,这种恐惧在之前任何一种危险之中都没有出现过,都没有……
“不应该是我做什么,而是你的丈夫言止要做些什么。”说着他侧身,安果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一个修长的声音,那个人是——
“言止……”轻轻低喃出声,她感觉世界上的一切都平静下来。
古老玫瑰
言止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有一天会用这种的方式见面。
假如你一直以为死了的人突然活了,那么你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言止的心情意外的平静,他们有着一样深邃的双眸,有人说过,言止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同样的英俊、同样的寒冷、同样的不近人情。
左邵棠是一个天才,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为什么东西所努力过,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悲伤最寂寞的生物,左邵棠很寂寞,他一度想要死亡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如果这样死掉别人只会记住他一天、俩天,而不是永远。
他是个骄傲追求疯狂生活的人,用这种方式结束绝对不是他心里所想,所以他杀人,用那黑暗色调的哥特式的手法,12个人代表完美和永恒,到了现在已然不是永恒。
他脸颊上戴着奇怪花纹的面具,言止觉得熟悉,这还是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的言止喜欢用画笔勾勒出奇怪的花纹和图案,他的父亲从来没有阻拦过,到了现在……却将他童年的记忆永久的保存。
心脏猛然一抽,久远的原本被封存的记忆突然被拉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呼吸有些凌乱,甚至思维都混沌不堪。
“我的儿子,邵之……”
我的儿子,邵之……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安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个人……刚刚再叫言止?!
安果一头雾水,但更加难过的是自己的身体,也许是透支了,她微微颤抖着,想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上下唇,流出一片浓郁的血痕。
“果果……”言止急忙就要上来,一把手枪直接阻止了他的动作。
言止脚步一顿,双眸愈发沉寂,他看着安果,像是无视了那把手枪一样,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砰!”
尖锐的枪响划破了寂静,他脚边正滋滋冒着白烟,言止继续向前走,绕过左邵棠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安果遍体鳞伤,光是看着就让他心疼,而此刻她正捂着自己的腹部,像是一种保护。
“我们的孩子……要没了……”安果忍不住的啜泣出来,浓郁的悲伤将她笼罩,她曾经恨过自己的父亲,恨他们既然将自己生下来为什么不好好的将她养育反而丢弃。
她在这刻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如此的荒唐,安果紧紧的扯着言止的衣袖“他就在我的肚子里,我能感受到,我想好好保护他,言止,你说怀孩子这么不容易,他们到死一定是担心我的,他们很爱我,你说对不对?”
言止手指渐渐变的冰凉,他不是安果,他不知道该怎么,他着急、痛心而悔恨,要是安果和自己一起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果果,他不会有事的,你这么好,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眼前一片雾气,言止紧紧的搂着安果,很紧很紧。
“我要当爷爷了吗?”左邵棠蹲在了他们面前,那只冰冷的手猛然抚摸上安果的腹部,她尖叫一声,恐惧浑身蔓延。
“我不会伤害我儿子的孩子,你以为我像是你的丈夫吗?”
“你到底……到底在说什么?让我们离开!”
“哈,我说什么,这种事情你应该问邵之才对,你问问他,有没有那么一刻他想要杀了你,是那种彻底的让你死亡!”
“言止才不会,他爱我,非常的……”入鼻的是言止的气息,这种味道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铭记于心,安果想自己找不到除了言止以为这样的好男人了,所以他怎么会杀了她,绝对不会,绝对!
“邵之,你是忘记那晚的事情了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死?”左邵之摘下了面具,上面狰狞的烧伤让言止瞪大双目,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英俊的父亲。
“你很诧异对不对?”嘲讽的笑了出来,脸上的伤痕凝聚成深色的恐怖沟壑“这一切可全部都是我的好儿子给我的呢。”
言止抿了抿唇瓣,声音冰冷无波“不要把一切都强加在我的身上,你的罪行你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罪行……”轻轻呢喃一声“的确是罪行呢,我杀了那么多人,那么你呢?”左邵棠反问“那么小的你就想杀死身为父亲的我,你才是罪大恶极吧。”
那么小的你就想杀死身为父亲的我,你才是罪大恶极吧。
言止手指一缩,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的看着左邵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转而将目光放在了这边的安果身上“你真的了解这个男人吗?你真的爱他?你真的愿意……为他生孩子?”左邵之轻声问了这几个问题,眼前这个女孩很脆弱,稍稍用手一捏就会碎掉,不费一点力气。
言止双拳渐渐握紧“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当时打着要去看我的名义去了医院,然后一把火烧了房间。”左邵之双眸深邃,他在这个世界上真心的爱过俩个人,一个是那个痴痴傻傻明知他黑暗却愿意与他甘愿下地狱的女人;一个……就是和他像又不像的儿子。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最想让他死的人是他。
“人会潜默化的遗忘一些不愿意记住的事情,所以你一直自我催眠,我是自杀。”
不会的。
不是这样。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有些地方搞错了。
火……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世界里全是火,他知道他的母亲死在大火之中,难道……难道是自己的记忆欺骗了自己?
“你看,你现在开始怀疑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妻子。”她开始发烧,甚至胡言乱语,安果很累,可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言止最终还是对自己有所隐瞒。
“他说的是真的吗?”睁开眼看着男人的脸颊,她伸手抚摸上去“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喉结微微滚动,他真的不知道,曾经确定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的不确定,如今他唯一害怕的是自己的妻子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遇到不测。
“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寻找答案,去法国,曾经你来的方向。”将手枪扔到了地上,左邵棠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
安果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她身上四处绑着厚厚的绷带,眼珠子转了转,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紧握着,一扭头就看到了那张脸颊,他一只手握着自己,一只手托腮,浓密的睫毛颤动着,言止睡觉的样子十分安静。
似乎是感觉到了安果的目光,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眸,视线落到了她有些苍白的脸上“醒来了?”伸手拨弄开安果脸颊上的发丝,她闭了闭眼睛没有说话。
“喝点水,你睡了很长时间,宝宝没事,你不用担心。”将水杯插上吸管递了过来,她看了看没有动,垂下眼睑依旧沉默。
言止眉头一皱,抿了一口直接低头含上她的唇瓣,随之将那口水慢慢送入她的嘴唇里。
“唔……”伸手用力的推搡着言止,她身上使不上劲,手上的力气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度。
“怎么不和我说话?”双眸凝聚着浓郁的雾气,沉寂在一起酝酿成一场风暴。
将自己的头扭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双手轻轻搭在腹部,那里没有那么疼痛了,也许是药物的关系,稍微有些发痒发烫。
安果不知道如何面对言止,她心中一片乱麻,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之前从左邵棠口中听到的消息明显是吓到了她,那太诧异太难以让人接受。
“你害怕我……”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落寞,他眼白上布满深深的红血丝,言止一直等着安果,三天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言止希望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是不是很害怕我?”轻轻捏上了她的下巴,迫使对方与之对视着。
看着那有些憔悴的脸颊她一阵心疼,可是这个时候像是哑了一样,安果说不出一句话。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放弃了一样,身体靠在椅背上“我要走了,去法国。”
言止……
眼圈一红,她忍不住的啜泣出声。
“怎么又哭了,你不是害怕我,我离开了你不就安心了。”握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食指拭去她从眼眶里流下的泪水,动作十分轻柔。
眨了眨眼睛,偶泪珠从睫毛上滑落,她手指动了动,轻轻摩挲上男人柔软的唇瓣“我爱你。”
神色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安果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心脏一阵柔软,在她额头落上一吻“谢谢你,安果。”能在这个时候相信他陪在她的身边,就算揭露了那些不堪的真相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觉得那些事情都不值一提了,结果如何也都无所谓了,他想好好的过日子,和安果一起。
古老玫瑰
在医院的日子多少有些无聊,言止回家整理东西去了,所以只留她一个人在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和偶尔飞过的候鸟,一个人的时候很孤单寂寞,这个时候的安果觉得自己抑郁了,她时不时会抚摸一下自己的腹部,只有感受到婴儿的存在她才会放心。
“安果,我来看你了、”门轻轻被人推开,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郁薇姐?”有些惊讶的叫出这个名字,她没有想到郁薇会过来,诧然过后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
郁薇现在肚子大,走起来十分的不方便,安果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快生了吧。”
“是啊。”甜甜蜜蜜的笑了一下,郁薇有些困难的坐在了放在对面的椅子上“还有二个月吧,你还好吗?听说你出事我有些担心、”
“要是孩子没有了我才真的有事。”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在遇到言止那一刹那打乱了,在被莫锦初抛弃之后,她以为自己会找一个平凡的男人过完简单的一生,一辈子就这样了事了,结果现在……
“你看起来有些不好,在想什么呢?”郁薇是一个有敏感无比的女人,她轻易的就知道一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安果的心思她已经猜想的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知道言止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就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再别扭什么。”她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对自己有所隐瞒,那种复杂的生活自己一点都不想去触及,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应该,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本是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郁薇勾唇一笑,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迷人,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红润的唇瓣“有些人生来就是贵族之子,他气质不简单,家庭不简单,命运同样不简单,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中了简简单单的你,言止很爱你,我能看出来。”
“我也很爱他。”轻声呢喃着,一想起曾经甜蜜的日子她的心就软了。
“这不就好了,那你在纠结什么啊。”伸手拍了拍安果的脑袋“你现在孩子都有了,他又对你那么死心塌地,难不成你还想离开这个人身边?!”
“不!我不会离开他的!”这句话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有经过自己大脑的思考,安果有有些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唇瓣:她信任他,从骨子里、心里、生命力去信任他。
“咯吱——”
门突然开了,言止站在门外看着安果,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下,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言止向来是一个干净的男人,可是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言止听到了安果和郁薇之间所说的话,天知道他多害怕安果对自己产生怀疑,或者怀着孩子一走了之,他很怕,很怕没有安果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好在她信任他,没有离开他。
“嗯,你们聊,我去找慕辰。”眸光微微转动,郁薇轻轻一笑,托着腰部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
病房空了,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言止,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薄唇,随之将袋子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这里面有你喜欢的吃的。”
“你没换衣服洗一下澡。”
“很臭吗?”抬起胳膊在上面轻轻嗅了嗅,随之勾唇笑了出来“我害怕你担心,所以买好东西就回来了,也没来得及回家。”墨色的双眸微微流转,他的笑容见见暗淡下去,言止有时候会对她流露出这样很脆弱的神色,让人看着就不忍心。
安果鼓了鼓腮帮,斟酌着怎么开口。
“安果……”
“嗯?”
“我就是想亲你一下。”言止坐在了她床边,大手拂去了她脸颊上的发丝,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手还很冰凉,她身子一个抖哆嗦,在看到言止那深邃的双眸的时候心脏变得更加柔软了。
“你臭烘烘的,还是不要……”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双唇,他的唇瓣也是凉的,可是意外的柔软,安果嗅到从他嘴里传出来的烟草香味,舌头撬开她的唇瓣,随之掠过牙齿勾上她的舌头。
安果有些喘不上气,快要窒息的感觉让她全身都疼,奈何自己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上一下。
“你……你抽烟了?”终于松开了对安果的禁锢,她喘着气费力的问着。
“吸了几口。”鼻尖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俩人之前格外的缱绻缠绵,仿佛有着数不清的柔情一样。
“你不是不吸烟?”
“我害怕你离开我,我再想要是安果不在了要去哪儿找这样的女孩。”声音有些苦涩,言止觉得从第一天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变了。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嗯?”
“你那天撞到了我的怀里,头发还勾上了我的扣子。”
“啊?”安果呆呆的发着单音,她终于从记忆里抽取到那就为的画面,那种熟悉的味道……原来……原来……
“那个人是你啊?”
“我说了你一定不会相信。”那天的画面清晰可见,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带着酒窝“那个时候的我对你有了反应……”
反应……
反应……
安果白皙的脸颊渐渐布上红晕,他在笑,眸低一片深雾,安果咬了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捶了捶他的xiōng膛“流氓……”
言止沉默着不作声,他摩挲着安果的唇瓣“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不离不弃,也感谢你那样保护着我们的孩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一样,好吗?”
“嗯。”点了点头,看着他的双眸满是坚定。
“我的父亲是连环杀人犯,我的母亲是他的学生……”
安果一愣,随之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讲他们家庭的事情,每次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神色都会变得癫狂起来,那个样子无比的恐怖。
安果伸手捂住他的唇瓣“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反正我喜欢的是你。”
“我想告诉你。”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想告诉你这一切……”
看着那样的眼神她也不想再去阻拦。
“我母亲爱他,然后与他生下了我,我忘记那是我几岁的时候,我得知了那一切……”
他从小就懂事聪明,学习那些逻辑性的题目没有一点困难,渐渐的言止对犯罪心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母亲的离去让他恐慌,言止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再办理任何一个案子,他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甚至是抑郁,母亲爱父亲,所以选择死亡离开了他,可是现在又好像不是那个样子的。
左邵棠说他的记忆欺骗了他,之前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是假象。
他感觉自己所笃定的所在意的所恐惧的全部都是不存在的,那太可怕了,也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什么?”安果还没有从那个故事中回过神,在看到言止眼神的瞬间她又沉默了。
“左邵棠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我真的防火想杀了他,我的母亲是被人逼死的,你会不会恐惧,从而离开我。”
他问的很认真,安果心跳有瞬间的停滞,她想起之前自己失明的一段日子,那个时候的他对自己无微不至,从来没有做出一点伤害自己的事情,那么,她凭什么害怕呢?
“你选择接受我,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接受你,不管真相怎么样你始终是我的丈夫言止,我孩子的父亲!”
他心中的不安在此刻瞬间消失了,在这一刻言止终于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在害怕什么事情了,他低低的笑了出来,弯腰轻轻的搂住了她“傻丫头。”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法国,在那里查明真相,然后就此生活,我对你好,一辈子。”
————————————
言止和安果将在一个月后前往法国。
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城市,里面的人们浪漫多情,充满了神秘唯美的色彩,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过了安全期,她在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明天晚上八点就会到。”他们在头等舱,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言止和安果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她点了点头,神色微微有些困倦。
“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飞机一会儿才会起飞。”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安果看了看言止的侧脸,她感觉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像是一场梦一样,里面满是惊险和刺激,如今他们要去追寻真相,而言止并没有将安果丢弃。
这种感觉真好。
安果看着俩人紧紧交握一起的双手,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飞机就要起飞了,在困倦之中他感觉言止的吻落在了自己的眉心上,暖暖的像是冬天的梅花落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