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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y girl
    谢羽杨早已知道事情的经过,可听小梨复述之后,还是很生气,“你以后做事情之前能不能搁脑子里考虑考虑,什么地方你都敢闯,万一我们的电话都打不通怎么办,谁去救你?那些人要是喝多了对你犯浑,你跟哪儿哭去?”
    这丫头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胆大妄为,要不是萧磊在,天知道她会惹出多大乱子,闯了祸倒没什么,身后一群人能替她收拾,万一吃了亏呢,这怎么算?
    他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小梨看得出来,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她就只是听着,咬着酸奶的吸管,不跟他争也不跟他吵,让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谢羽杨见她低着头喝酸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他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很是恼火:“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小梨抬头看他,把酸奶递给他:“你说了这么多话,渴不渴,喝一口再说。”
    别想转移话题,趁机开溜,谢羽杨打定了主意,得好好跟小梨说说这件事的严重性,可当小梨站起来,把手里的酸奶瓶交到他手里,他竟也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
    “喝一口润润喉,我听你气得都走音了。”小梨把吸管对着谢羽杨的嘴。谢羽杨喝了一口,不错,是原味的,又喝一口,看小梨一眼,这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简直是金刚不坏的花岗岩脑袋。
    谢羽杨对着小梨的脑袋狠狠敲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话他都说到了,她要是听得进,刚才那些话分量已经够重;她要是当耳边风,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小梨揉揉被谢羽杨敲疼的脑袋,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开始发表她的意见,“第一,我不是主动要去那地方的,是他们诱骗加恐吓,我一开始以为也就是去吃吃饭,又看到林老师她们的车在前头,等到了以后才发现不对,可是已经走不了。
    第二,就算你们的电话全都打不通,我还有卫星电话,卫星电话也歇菜的话,我还有跟我爷爷的合影在手机里,他们就算不全信,也不会那么冒失。
    第三,我知道萧磊不会不管我的,所以我才会故意灭灭那个张主任的气焰,你以为我愿意跟他废那么多话呢。
    第四,以后你不许对我生气,你发火的样子很难看!!!”
    小梨揪着谢羽杨的脸,让他咧嘴做出笑的表情。
    谢羽杨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你也知道我发火的样子很难看,那就不要惹我生气。”小梨嘟起了嘴:“还没完了你。”
    他们分开这么多天,两人见面,他非但不跟她亲热亲热,反而一个劲儿的数落她,真是一点情趣也没有。
    谢羽杨搂着她,在她耳边道:“算我求你啊,你以后别那么胆大包天行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爷爷都会受不了的。” “你早说个求字多好。”小梨抿嘴一笑。
    又来了,对这丫头的花岗岩脑袋,谢羽杨感觉很无力。小梨凑在他耳边呵了口气:“我跟那群人没有提我爷爷,只跟他们说了你的名字,我只要一想到你,心里就特别踏实,天大的事,我都不怕,要说我胆儿这么大,都是我爷爷和你惯的,你俩得对我负责到底。”
    谢羽杨听到这话,除了缴械投降,还能怎么办,小梨实在够狡猾,她总是能找准别人的软肋,而且她的歪理你还没法驳她,只得亲亲她:“以后遇到事情别想我,想想先保护好你自己。”小梨很乖的嗯了一声。“听到了,就照我说的做,以后不要再乱来了。”谢羽杨忿忿的。
    小梨适时的堵上他的嘴,强吻,绝对是强吻,先把他扑倒了,吻得七荤八素再说。爱人之间,讲道理有什么用,就得乱来,除非你不想跟她过了,否则你就跟她讲道理试试看,她才不会理你呢,她自有她的人生哲学,你别想轻易改变她。
    “你就那么信任磊子?”谢羽杨想起小梨刚才的话,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敢情他说了这么半天,这句话才是重点,小梨瞥他一眼,对他吃醋的样子,还蛮享受,半眯着眼睛,故意道:“你觉得他不应该被人信任吗?”
    咳,跟没说一样,就知道这丫头一颗心长了十七八个窍!谢羽杨假装不满地哼一声,别过脸去。
    小梨怕他真的多心,哄他:“亲爱的,我信任他,也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也把他当朋友,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越来越会说话了,谢羽杨侧过脸来看着小梨,见她眼神还挺真诚,莞尔有些笑意。小梨亲他,给他灌迷汤:“你就这样笑最好看,以后你笑一次我就亲你一下。”谢羽杨在她腰上拍了拍。
    小梨跳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谢羽杨:“这是我用下部队演出发的补贴买的,给你的礼物。”
    谢羽杨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个漂亮的领带夹,小梨亮晶晶的美眸凝视着他的表情,他什么都没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还是学生,补贴能有多少,谢羽杨心里有数,可她这一片心意,胜过任何昂贵的礼物,小梨的心里时时装着他,是让他最最动容的地方。
    “明年你就满二十了,下半年我们就结婚吧。”谢羽杨跟小梨提起婚事,他和父母早商量过,早早把婚事办了妥当,年后他也二十七了,成家不算早。
    啊?小梨趴在他身上,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么快?我还没毕业呢。”“不用等你毕业,军艺的学员没军籍,没什么限制。”谢羽杨坐起来理了理衣服,半天没听到小梨说话,他转脸去看她,她正把脸贴在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谢羽杨俯身探过去,低声问她:“你不答应?”“我不答应有用吗?你哪回不是先做了决定,再跟我说,又不是征求我意见。”小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觉得我们明年结婚挺好,结婚后,你可以继续上你的学,我又不会干涉你什么。”谢羽杨轻抚着小梨的长发,小梨这才有点笑意。
    这次演出回来,她感觉到,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就像萧磊说的,她随时随地都能不分场合地想到他。那就结婚吧,反正他俩迟早也是要结婚的。
    萧磊回到北京后,谢羽杨约他吃饭,把小梨也带去了,三人言谈甚欢。谢羽杨去洗手间的时候,小梨告诉萧磊:“我后来把那件事跟小羽说,他跟我发火了,还骂我,说我做事不动脑子。”
    “是吧,那你怎么说的?”萧磊很感兴趣的问。小梨可爱的嘟了嘟嘴,手里叠着餐巾:“我跟他说清楚呗,说不清楚的时候我就耍赖,他就拿我没辙了。”
    “我看他对你是没辙的。”萧磊跟小梨打趣,心里想,哪个男人遇到你这样的女孩儿会有办法呢,除了宠着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可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妖气挺能迷惑人,她有一种原始的、没有任何刻意的灵动,非常鲜活,男人对这样的女孩儿几乎没有免疫力。
    小梨呵呵一笑,笑脸粉扑扑的:“我知道他是让着我的,他很少跟我发火的。”“你把他扑倒了,他肯定火不起来了。”萧磊笑着调侃。话说出口,忽觉不妥,可已然说出了口,又怎么好收回去,掩饰的喝了口饮料。
    小梨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他心思:“看来你们都以为我会欺负他。”“不是吗,羽子从小到大都是特循规蹈矩的一个人。”萧磊谈谈的笑。
    “哦,这么说他要是变坏了,做了什么怪事情,那都是我给带坏了。你们是不了解他,他……”小梨哼一声,想说一句闷骚,可又觉得自己干嘛要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未婚夫。闷骚不闷骚,那是他俩关起门来的事,不能告诉别人。
    “羽子说的没错,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别再逞强了,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打电话联系,外面坏人太多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非得疯了不可。”萧磊时候想想也觉得上回的情况挺危险。
    小梨嗯了一声:“我跟他保证过了,以后无论去哪里都紧紧跟着老师和教导员,不然他不会再让我出去演出的。”萧磊点点头,跟小梨笑笑。
    谢羽杨从洗手间回到包间,看到萧磊和小梨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脸上都有笑意,心弦不知怎么就被触动了一下。小梨对萧磊似乎是一见如故,一见到他就跟他有说不完的话,这种情况下,谢羽杨反而成了听众。
    一看到谢羽杨进来,萧磊就不说话了,小梨也没说。谢羽杨亲昵的搂着小梨的腰:“吃饱了吗?”“没饱,我还要吃,你让他们再上个烤rǔ猪。”小梨故意跟他开玩笑。“行啊,只要你能吃得下去,就让他们上烤rǔ猪。”谢羽杨莞尔一笑。
    萧磊表情淡淡的,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筷子夹菜往嘴里送。他要是谢羽杨,他也会把这小丫头看得紧一点,若不是谢羽杨先下手为强,不知得有多少人为她神魂颠倒。他们亲密的画面让萧磊不禁想起了远在德国的弟弟萧淼,那小子也该当经历这一劫,男人的成熟总是会付出代价。
    小梨二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和谢羽杨一起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领了结婚证。一应手续早就准备齐全,两人只要填表拍照就可以正式成为夫妻。
    婚姻登记处结婚证上盖戳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俩都很年轻,比对他俩的资料:“你们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吧,够年龄了?”“够了,我二十了。”小梨忙道。
    “你有二十?看着不像啊,我跟你说,伪造身份证明是犯法行为,诱骗未成年人结婚和拐卖一个罪。”中年妇女怪眉怪眼的大量小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显小,为民除害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不就是结婚吗,又不是诈骗,您觉得我们有必要伪造身份证吗?我要是拐骗妇女,单位能给我开介绍信吗。”谢羽杨哭笑不得。小梨呵呵的笑,暗中捅捅他胳膊,示意他不必生气。
    中年妇女这才没话了,仔细核对了电脑里调出来的资料和小梨的身份证,确认无误后才在结婚证上盖了戳。小梨和谢羽杨这才松了口气。
    走的时候,中年妇女一个劲儿的打量小梨的肚子,怀疑她是不是有了才急着奉子成婚。小梨被她盯得怪不好意思,拉着谢羽杨的手就跑。
    从登记处出来,两人没有立刻上车。“我们走走?”谢羽杨提议。小梨嗯了一声,正合她心意,和他并肩而行。
    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北京的春天干燥,吹得人脸干,到处飘着柳絮和不知名的小虫子,不是打在脸上。小梨把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罩着头发和脸,像个阿拉伯女人。
    “我们……”两人同时转过脸看着对方,几乎异口同声。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已经成为正式夫妻了,不知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两人甜蜜的相视而笑。小梨握着谢羽杨的手:“我想去一个地方。”“去哪儿?”谢羽杨问。“八宝山。”小梨说出自己的愿望。谢羽杨点点头。作为女婿,他是该正式拜祭一下小梨过世的父母了。
    在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紫色鸢尾,小梨告诉谢羽杨,她爸爸妈妈生前都非常喜欢这种花,以前他们在英国的家里满院子都是。
    墓园里,小梨把那束花放在父母墓碑前,告诉长眠在这里的亲人,她和她带来的这个男人结婚了,他们很相爱。
    谢羽杨见小梨蹲在那里,手指摩挲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满是依恋的样子,心疼不已,俯下身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低头亲了亲她:“别哭。”小梨点点头,把眼泪忍了回去,抿嘴微笑:“不哭!爸爸妈妈不喜欢看到我哭。”
    小梨跪在墓碑前给父母磕了个头,站起来向谢羽杨道:“你也要给我爸爸妈妈磕头。”谢羽杨没有迟疑,也跟她一样在墓碑前跪下磕了个头。小梨很满意,拉他站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羽杨顺势抱了抱她,两人相拥片刻。
    这里非常幽静,只听得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下山的时候,小梨挽着谢羽杨的胳膊。谢羽杨扭头问她:“时间还早,去我们的新家看看吧。”
    房子早就买好了,在市内一处高档社区,设计别致的独栋别墅。考虑到小梨回黎家方便,当初谢羽杨选房子时很是费了一番思量。他们打算九月里结婚,这时候该开始装修布置了。
    “我穿高跟鞋走不动了,你背我吧。”小梨跟谢羽杨甜甜的笑着撒娇。谢羽杨嗯一声,蹲下身让她趴到他背上,把她背起来往前走。小梨惬意的把脸枕在他温暖的背上,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从此过后,这个男人将陪伴她直到永远。她忽然就有了一种把生命交给他的感觉。
    “等将来我老了,爬不动山也走不动路,要出门的时候,你就这样背着我。”小梨在谢羽杨耳边轻声跟他耳语。谢羽杨笑笑:“你老了我更老,不知道还能不能背得动你。”
    “那我们一起等着看看,等我老的走不动时你能不能背我。”小梨轻轻的在谢羽杨脖颈上一吻。“好,我们一起慢慢的变老。”谢羽杨把小梨的腰往上托了托。小梨咯咯的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小羽,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小梨在谢羽杨耳边呵了口气。“是吗,什么秘密?”谢羽杨淡淡的笑,这小丫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其实我是狐狸变的,你平常看到的不是我真身。”小梨故弄玄虚的跟谢羽杨打趣。谢羽杨故意哦了一声:“真的啊,那你把尾巴给我看看,是九尾狐还是玄狐。”“尾巴不能给你看,给你看了就得永远听你的话了。”小梨笑呵呵的说。
    “哼,你当我没看过啊,你那尾巴,毛茸茸的。”谢羽杨故意道。哪怕她再精怪,也已经分不出他掌心。小狐狸的尾巴早就被他藏了起来,让她无所遁形,只能一辈子跟着他走。
    “坏家伙,看我不吃了你,等我们结婚那天晚上,我就把你吃了,吃了你我就修炼成了,可以升仙。”小梨轻轻咬着他脖子,又用舌头柔柔的舔,不一会儿就在他脖子上吸吮出一个粉粉的吻痕。对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她又把唇贴上去亲了半天。
    谢羽杨觉得脖子上痒痒的,还有点疼,可是很舒服,没准她上辈子真是个狐狸精,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迷人,这么能让人疼到心坎儿里?
    他们的新家里,谢羽杨牵着小梨的手,带她各个房间转转,告诉她:“我找了一个德国的设计师来替咱们设计新房,一楼这一间地方很大,我准备让人装上一面墙的镜子,将来给你当练功房,你书房的那架钢琴,你要是不想拖过来,我就再给你买一架。”
    闲暇的时候,小梨除了看看书,就是喜欢弹琴,谢羽杨也喜欢看她弹琴,因此他这么提议,她立刻就认可:“再买一架吧,我原先那架就放我爷爷家,我回去的时候可以弹。”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小梨推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惬意道:“这里环境真好,窗外就是人工湖,要是再养上几只天鹅,就更完美了。”“呵呵,我可以跟物业公司说说。”谢羽杨搂着小梨的腰。
    “这一间作我们的卧室好不好?”他的下巴轻蹭着她的脸。
    她凝眸看他:“好,房间最好布置成淡紫色的,还要摆上一张很大很大的床,我们可以在床上打滚。”“行啊,最好是床上滚到床下,滚到窗口,滚来滚去。”谢羽杨笑谑。小梨点点他鼻尖:“你当你是球啊,还滚来滚去。”
    隔壁的房间也很宽敞,小梨跟谢羽杨提议:“这间给我当衣帽间吧,我有好多衣服,最好两面墙全都放上衣橱鞋柜,中间是一面墙的镜子。”谢羽杨嗯了一声:“里面还有一间,可以给你当美容室,你想做美容做头发的时候,把美容师美发师叫到家里来,让他们单独为你服务。”“亲爱的,你想得真周到,亲一下奖励你。”小梨微微一笑。
    和心爱的人一起憧憬未来的家,这种温淡的兴奋始终包围着他们,每一个房间,他们都详细讨论了用途和装修的风格,幻想着以后搬进来同住的美好时光,不放过任何细节,脑海里层出不穷构思巧妙地创意,这是他们未来的温馨小家,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快乐岛屿,这个岛屿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所谓幸福,就是你爱的那个人刚好也爱着你,有共同的生活情趣,步调一致,你的快乐和悲伤他都能感动身受,你的缺点和优点他都照单全收;他从不把你和别人比较,因为在他心里你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爱。
    同样,在你心里也只把最深的爱和依恋赋予他,你们是真正的情投意合,不因为各种微不足道的原因而分分合合,不被外界的诱惑蒙蔽内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走进婚姻生活,不畏惧平淡。
    分离
    黎明城嫁孙女,谢克榛娶儿媳妇,绝对是件大事情。虽说婚礼的各项筹备工作都有专人负责,可两家长辈都不放心,都想过问。儿女们一辈子的大事,谁不想办的风风光光。
    为此,黎明城的秘书长陈绍棠主动请缨,作为婚礼筹备小组的负责人,一定要把两位首长家的这次联姻体面地、井然有序的Cāo办起来。
    光是婚宴上邀请的人员名单就反反复复修改了无数次,两家的亲朋好友自然都在邀请之列,黎明城和谢克榛那些同僚和下属也是非请不可。到时候政界的、军方的要员齐聚一堂,保证这些人的安全是个大问题,必须得有详细周密的安排。
    好在婚礼筹备小组有的是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方案提供出来,黎明城谢克榛看了以后觉得很满意,把婚宴的会场订了下来。
    这段时间,谢家收到无数贺礼,谢羽杨的房间都摆满了。因为是结婚贺礼,也就是送给他们两人的,小梨有时也会来看,和谢羽杨一起兴致勃勃的把那些礼物的包装打开。
    有一个精致的楠木礼盒被放在书架上,小梨看到了,拿下来看看,见礼盒里装的是一对红底描金喜字对碗,碗底用巩红书写着“燕喜同和”,不禁赞道:“这不是清代皇帝大婚用的喜字碗吗?谁送的,真大方,色彩多柔和啊。”
    谢羽杨看了一眼,笑道:“是周樵樵,他手里好玩意儿也不少。”“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用来喝交杯酒,按照书上写的,叫合卺酒。”小梨开玩笑的比划了一个喝酒的动作。“好主意。”谢羽杨觉得她的想法不错。
    “李沁给你寄了礼物没有?”小梨有意问起。谢羽杨点点头,指着他书桌上的一个礼物盒:“寄了,是个水晶摆件。”小梨打开一看,跟寄给她的是同款的娃娃,抿着嘴一笑。
    李沁在新加坡工作,有时候小梨在MSN上遇到她,也会跟她聊几句。看到小梨发在空间里的婚纱照,李沁问起过,小梨告诉她,和谢羽杨要结婚了。为此,李沁分别给两人寄了礼物。
    那女人,心思可真巧,给他们分别寄了同款的娃娃,要是他们都瞒着对方,就凑不成一对。小梨知道她给自己寄礼物,就不能落下谢羽杨那一份,因此故意问起来,好在谢羽杨没有隐瞒。
    “交给我,我来保管。”小梨要把李沁送的水晶娃娃拿走。谢羽杨不在意的耸耸肩:“拿去好了。”他对这些娃娃不感冒,也根本没深想,不知道小梨的意思。小梨对着娃娃慧黠的眨了眨眼睛。
    “明天我们去买结婚戒指吧。”小梨算了算,还有三个月就要结婚了,买戒指正是时候。“行啊,你想要什么样的随便选。”谢羽杨在这些事上从来都是满足小梨的任何愿望。
    就像那时拍婚纱照,她要去希腊拍外景,他就请假陪她去。结婚嘛,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谁不想留下美好的记忆。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都拿走。”谢羽杨指着那些摆的到处都是的礼物。要说这些礼物里不乏价值不菲的,可惜看了太多,他已经懒得再拆了。“都给我,你舍得吗?”小梨笑谑。她才拆了几个,就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我的不就是你的,有什么舍不得。”谢羽杨哪里会在乎这些。小梨俏皮的抱着他的腰:“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谢羽杨看她一脸得意,莞尔一笑:“行行行,钻戒你的、婚纱你的、礼物你的,通通都是你的……你,是我的。”小梨撅起小嘴,冲他耸鼻子。两人甜蜜的对视,吻在一起。
    容谨来找儿子商量婚礼的事项,走到门口刚想敲敲虚掩的房门,依稀看到他和小梨正接吻,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半天也不分开,心里笑笑,没有打扰他们。
    谢羽杨最近经常带小梨回家来,两人老腻在一起,容谨见他们感情这么好,心头大石总算落地。不管小梨怎么样,只要她能把自己儿子装在心里,能守着丈夫本分过日子,容谨就可以忽视她一切缺点。
    这天早上,小梨刚到教室里坐下,就听到旁边两个女生议论。“嗨,你听说了吗,林老师昨天跟系里辞职了,听说她要去广州结婚。”
    “是啊,我还听说林老师离过两次婚,第一个丈夫是高干子弟,第二个丈夫是富商,可都过不长久,不知道她这次嫁给什么人。”
    听说林丛要辞职,小梨心里一格愣,舞蹈系这些老师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林丛。林丛不仅是全军有名的舞蹈家,专业功底扎实,对舞蹈教学也很有心得,她教出来的学生全都出类拔萃。
    顾不得上课,小梨一口气往教职员办公室跑,想当面问问林丛,传言是不是真的。林丛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看到小梨气喘吁吁的跑来,很是讶异:“小梨,你们不是在上课吗?”“林老师,我有话跟您说。”小梨走上前。
    林丛猜到小梨是听说了她要辞职的事,放下手头的事,温和道:“我们出去走走。”小梨嗯一声,跟她一起离开办公室。
    两人在校园里散步。“您真要辞职了?”小梨开门见山的问。林丛没否认:“不是辞职,是调动工作,我要去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当编导。”“您真的要去广州结婚?”小梨看着林丛,见她表情虽淡淡的,但是颇有些幸福的喜悦在眼睛里。
    “是,我要结婚了。咱俩应该互相恭喜一下,你结婚我也结婚,来,跟我握个手祝贺祝贺。”林丛伸出手跟小梨握了握手。
    看来是真的了,小梨有点沮丧,她把林丛既当成老师,也当成姐姐,甚至有时是母亲,有什么心事,也总爱跟她倾诉,她去了广州,以后她有心事还能跟谁说?
    “林老师,嫁的那么远,您真的愿意?”小梨望着林丛的表情。林丛家在北京,一旦嫁到广州去,等于是跟父母亲人都告别了。
    林丛又是一笑:“我未婚夫在广州工作,我们结婚以后家也会安在广州,总不能两地分居吧,丈夫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小梨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传统的想法,可又不得不承认,林丛说的有道理,两地分居不是办法,既然你选择了那个人、选择了婚姻,就得有所牺牲。林丛在婚姻上吃过亏,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肯定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林老师,我祝你幸福。”小梨抬起脸跟林丛微笑,可笑容多少有点苦涩。林丛看着她年轻的面容,心中感叹:“小梨啊,我也祝你幸福,祝你和小羽和和美美。”“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小梨望着远方,自言自语。
    和谢羽杨吃饭的时候,小梨有些心不在焉,他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在意,脑子里不由自主,总是想着林丛的事。
    “宝贝儿,你想什么哪?”谢羽杨不满的掰着小梨的脸,她一直神游物外,他跟她说话,她都好像没听见。“林老师要调走了,去广州结婚。”小梨把这事告诉他。
    “我知道啊,她要嫁给周樵樵的舅舅周永安。”谢羽杨早就听说了这件事,还听说周樵樵是他俩的介绍人。周永安是广州军区司令员,发妻去世好几年了,跟林丛一见如故,动了续弦的心思。
    “什么?周樵樵的舅舅?那不是个老头儿吗,林老师要嫁给老头子?”小梨惊讶的叫。谢羽杨笑笑:“不稀奇,樵樵他舅舅是广州军区司令员,你们林老师嫁给他不吃亏。”小梨瞥他一样,冷哼:“怎么不吃亏,他是个老头儿,林老师才三十多。”
    “只要人家自己高兴,年龄不是问题,年纪大一点更会疼人,没准这就是林老师的福气。”谢羽杨不觉得林丛嫁给周永安有什么不好。想嫁给周永安的人多着呢,林丛能被选中,圈里的人没有不说她命好的。
    可能真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以自己的角度和眼光来看待别人的婚姻,难免有偏颇,小梨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自己丈夫,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的弧度,他的侧脸很完美,还是他最好了,小梨心里忽然就溢满了幸福,凑过去亲他脸颊。“干嘛?”谢羽杨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下,本能的退一下。
    切,小梨哼哼:“傻瓜,亲你当然是喜欢你了。”谢羽杨讪笑。小梨认真的端详他,妩媚的笑:“我觉得你眼睛最好看了,睫毛很长。过来,再给我亲一下。”小梨向谢羽杨招招手。谢羽杨刚要把脸凑过去,看到服务生端着盘子经过,停在那里:“回家的吧,餐厅里都是人。”小梨看他有点不好意思似地,嘻嘻的笑。
    “哦,对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请萧磊。”小梨忽然想起这事。谢羽杨嘴角一撇:“没忘,记着呢,谁都不请也不能不请他。”小梨听他语气很有点奇怪,托腮望着他笑:“亲爱的,我允许你把李沁也请来观礼。”“去。”谢羽杨才不会把她这话信以为真,小丫头不过是诈他。
    他俩现在说话很随意了,不管说什么,一下子就能猜到对方心思。谢羽杨有时想,也不能总把她当孩子,他们得像夫妻那样平等对话。
    林丛离开后,来接替她的专业课老师姓陈。这位陈老师各方面素质都不比林丛差,可不知道为什么,小梨跟她就是亲近不起来。在小梨心里,林丛有一种最接近她妈妈的气质。
    区晗子怀孕了,可还坚持给学生们上课。小梨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心想,女人一怀孕怎么就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胖、越来越胖。区女王以前也是个出众的美女,可如今看她大腹便便,哪还有美女样子。
    小梨偶尔看到她下楼时扶着楼梯吃力的样子,会主动上前扶着她。最近区女王对学生温柔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快要当妈妈了,心情也跟着好了。小梨扶她下楼的时候,她会跟小梨说些琐事,不仅仅是对学生,更像是对朋友。
    “怀孕辛苦不辛苦啊?”小梨问区晗子。区晗子想了想才道:“当然辛苦,肚子一下子变这么大,行动不便,怎么可能不辛苦,可是只要一想到跟自己心爱的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那种满足足以弥补所有的辛苦。”
    嗬,连区女王也变得文艺范儿了,看来怀孕还挺能改变人。小梨瞧瞧她肚子,转着心思,肚子里塞了个小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叶小舫开车来接妻子下班,看到小梨扶着她从教学楼出来,从车上下来,迎上去。“怎么了,今天累着了?”叶小舫从小梨手里把区晗子接过去。区晗子点点头:“连着上了两节课,腿有点站不住了,差点下不了楼,还好有小梨扶我。”
    叶小舫礼貌的跟小梨道了谢,向区晗子道:“我让你早早请产假在家里休息,你不肯,累着了吧,真是……赶紧去医院找医生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小梨看着他们夫妻俩上了车远去,心里忽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周而复始,恋爱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孩子们大了替他们带孩子,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忽然有点怕,她还这么年轻,她的下半辈子就这样按部就班了?
    放学回到家里,家里出奇的安静,以前每天这个时候,黎老太太都会在客厅里等小梨放学,然后跟她说说话。这一天,客厅里没有人。
    小梨走到二楼,从黎明城书房门口经过,无意中听到她爷爷奶奶对话。婚期越来越近了,黎明城正和老伴儿商量把亲家接到北京来住一段时间。小梨的外公外婆一直住在上海,小梨回国后也只回去看过他们一次。
    黎老太太一直舍不得孙女儿这么早就出嫁,和丈夫说话时忍不住牢骚:“小梨才多大呀,你就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当初你说让她和谢家那孩子订婚,我就有些不赞成,十七岁就把婚事定了也太早了点。”
    小俩口感情那么好,黎老太太心里也挺高兴地,可事到临头,她又不放心小梨这么小就离开家。
    “早早定了也没什么不好,小羽那孩子打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梨嫁给他我放心。如今婚期都定了,你还絮叨什么。”黎明城最满意的就是替小梨定的这门婚事,他们家这个小祖宗这两年的长进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有谢羽杨,小梨肯定还跟个散鸭子似地游手好闲。
    “我舍不得孩子呀,才二十就给人家当儿媳妇去了,儿媳妇是好当的吗,当初我嫁给你,不知道看了你妈多少脸色,苦水只能往肚里咽。”黎老太太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不由得替孙女担心。
    黎明城咳嗽一声:“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什么,他们现在这些小年轻跟我们那会儿能比吗,再说人谢家不是分外给他们买了房子,又不跟长辈住一起,怕什么。”
    “那又怎么样,分出去单过就不是给人家当儿媳妇了,就不用处理婆媳关系了?咱家小梨被惯着长大,她到人家去,我总归是不放心。万一跟小羽子他妈处不好,将来的日子怎么过呀。”黎老太太对小梨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这孩子任性,怕她不能跟婆婆融洽相处。
    小梨在门外听到这些,无奈的撅撅嘴,回自己房间去了。这些天,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谢羽杨无意中跟她说过一次,他妈妈跟他谈过,希望他们结婚以后,每个双休日都能回谢家过一天,哪怕是一家人吃吃饭,不要结了婚就不回家。
    可是照小梨自己的想法,她是想双休日回黎家住两天,陪陪自己爷爷***,谢羽杨既然那么说了,她也只能妥协,一天回黎家,一天回谢家。可逢年过节怎么办呢?这几年,每年过年过节他俩都有些犯难,两家都想叫他们过去,他们只好两边跑,中午在黎家,晚上就去谢家,跟赶场子似地,都不能好好地在家里坐坐。
    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小梨却越来越害怕。怕自己跟容谨处不好,又怕自己适应不了婚姻生活。婚姻不是过家家,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拒婚
    小梨的反常谢羽杨有所察觉,有时带她出去采买结婚用品,她也提不起兴趣,一跟她提婚礼细节,她就试图转移话题,似乎那不是她的事,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跟小梨谈谈,听听她的想法。
    “小梨,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有的话,告诉我好吗?”谢羽杨耐心地问,想和小梨谈谈。
    小梨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她把目光转向别处。
    还有两星期就结婚了,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这让谢羽杨很有点挫败感。
    “看着我。”谢羽杨凝视着小梨的脸,语气有点严肃。
    小梨缓缓地把脸转过来,眼睛还是没有和他对视,他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却发现她眼神中多了一丝倔强。
    小梨这孩子很古怪,跟她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谢羽杨不放手,她也就扬着下巴,但就是不跟他交流,看着他的目光有点怨。
    他不想跟她争执,只想弄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缓了语气:“你有什么不满,还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小梨又摇摇头,闷着不说话,可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更让谢羽杨心疼,几乎是在求她:“说话呀,小梨,别让我着急。”
    “我舍不得离开我爷爷奶奶。”小梨说话时,眼睛有点湿。
    原来是这样,谢羽杨吐了口气,劝道:“可你迟早要出嫁的,不能陪他们一辈子。”
    “我奶奶身体不好,我爷爷又老不在家,要是我也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她很孤单。”小梨仰脸望着谢羽杨。
    “你出嫁了,也可以常回家来陪陪他们,嫁了人,你还是他们孙女啊。”谢羽杨开导小梨,小梨这孩子心太细,而且有她一套想法,得跟她说道理,顺着她的思路。
    “你再等我几年好不好?”小梨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谢羽杨心里一沉,非常为难,只得道:“我已经等了三年了……”他这么说,就是说他不同意把婚期延后,他怎么可能同意,他二十七岁了,这个日子,他已经盼了很久。
    “我现在就给你,也不行?”小梨低头解衣服扣子,很快露出内衣边缘。
    谢羽杨忙阻止她,替她把扣子扣好了:“不是这个意思,小梨。”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他并不是贪图她的身体,要是这样,早几年就可以要她,他是要她这个人,身心他都要,想与她朝夕相对、厮守到老。
    “我想陪陪他们。”小梨低着头,有点失神的样子。
    谢羽杨搂着她的肩,哄她:“我们结婚以后,每个周末,你都可以回家里来住一两天,陪你爷爷奶奶。”
    小梨听到这话,很是高兴,抬起头看着谢羽杨,见他脸上有点笑意,撒娇地搂着他脖子:“那你搬到我家来住好不好?这样我就不用离开家了,也不用离开你。”她满心希望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早就该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谁知,谢羽杨居然不同意,他很干脆地说:“不行,我不能到你家来住。”他那时候是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婚后他和小梨搬出去单过,这时候,要是提出上黎家来倒插门,他父母能同意才怪,就这一个儿子,能让他当倒插门女婿?开什么国际玩笑。
    小梨的目光黯淡下去,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松了松,抿着小嘴,不说话,半天才道:“那我不跟你结婚了。”说着就要摘手上的订婚戒指。
    这回谢羽杨没顺着她,斥道:“到这个时候不是你说不结婚,就能不结婚的,喜宴订好了,请帖也都已经散出去,你这时候说不结婚,你不怕把我父母和你爷爷奶奶气出毛病?小梨,你平时怎么任性我都由着你,这件事上,由不得你做主。”
    他的语气真凶,小梨瞥了他一眼,她也知道自己的提议肯定会让他生气,她只是想说出心里话。
    “小羽,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罢了。”小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地,垂着眼帘,等待大人责罚。
    谢羽杨看到她这样子,心霎时就软了,坐下去把她抱在了怀里:“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听了难受。”
    小梨嗯了一声。
    “我们结婚了,你也可以随时回来看你爷爷奶奶。”谢羽杨安慰小梨。
    小梨叹了口气,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哪有天天往娘家跑的,以后她最亲的人不再是她爷爷奶奶,而是眼前这个男人。
    从前她是黎明城的孙女儿,以后她是谢羽杨的妻子,从她爷爷同意把她交给他那天起,她就已经是他的,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他去哪里,她都得跟着他走,为了等她够年龄,他已经等了三年。
    “小梨,我喜欢你,想跟你结婚,天天在一起,这是我的私心,但我也并不是不为你考虑,你留在你爷爷奶奶身边,固然可以多陪陪他们,可你要是得到一个好归宿,有人疼你爱你,你爷爷奶奶会更高兴。”谢羽杨把道理跟小梨讲清楚了。
    “你说你为我考虑,其实你就是为自己考虑,我才二十岁,你就非让我跟你结婚不可,你喜欢我,我就非得嫁给你?”小梨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故意说些任性的别扭话。
    谢羽杨有些哭笑不得,说来说去,她又绕回去了,钻牛角尖。
    “这么说,你是不想嫁给我?”谢羽杨挑着眉,松开胳膊。
    小梨斜他一眼,嘀咕:“我没这么说。”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谢羽杨的表情冷下来。
    小梨瞪他:“我是想跟你说,别把我当小孩子,你娶我,是因为你看上我了,想得到我,而不是像你说的,为了让我爷爷奶奶安心。”
    她这话把谢羽杨气得不轻,腾地站起来,咬着牙:“黎小梨,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又生气了,自己怎么搞的?说着说着,就惹他生气,小梨有些沮丧,可是她自己心情也不好,没心思去安抚他。
    “你想清楚,如果真的不想嫁给我,不必勉强。”谢羽杨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小梨等他下了楼梯、穿过客厅,走到院子里,要去开车了,才追出来,抱着他的腰:“我说的这些话,你别告诉我爷爷,别告诉我爷爷……”
    谢羽杨心里更恼火,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是那种整天在她爷爷面前告状的人,这个黎小梨,未免把别人看的太轻。
    小梨看他不理睬自己,推开她胳膊,就去拉车门上车,拍着他车窗玻璃,想跟他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
    谢羽杨狠下心没理她,把车开出了院子,小梨站在原地,哭了半天。
    又是好几天,两人冷战,黎明城纳闷地问唐阿姨,小羽怎么两三天没见到人,唐阿姨也不十分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便说找个机会问问小梨。  收拾房间的时候,唐阿姨装作不经意问小梨:“小羽这两天怎么没来呀,是不是工作太忙?”
    小梨没说话,唐阿姨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跟阿姨说说。”
    小梨这才把那天的事告诉她,唐阿姨一听,坏了,谢羽杨肯定是生气了,觉得小梨太孩子气,她的话伤了他的心。
    “小梨啊,你怎么能那么跟小羽说话呢,他多喜欢你啊,你还要质疑他对你的心意。”唐阿姨温和地劝小梨。
    小梨垂着头,没言语。
    “你去跟他道个歉吧,他会原谅你的。”唐阿姨打量着小梨的表情,见她愁眉苦脸,一副失落的神情,替她出主意。
    “我不去,他不会理我的。”小梨嘟着嘴。
    “不会的,只要你去了,他肯定会原谅你。”唐阿姨拍拍小梨的肩。
    “我不去。”小梨还是别扭着。
    唐阿姨想了想,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于是也不再劝小梨,离开了她的书房。
    小梨百无聊赖地倚在沙发上看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唐阿姨去小梨和谢羽杨的新家,看看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正好遇到谢羽杨正指挥工人把他和小梨的婚纱照挂在卧室的墙上。
    “阿姨,您来了,先到客厅坐一会儿。”谢羽杨看到唐阿姨,很有礼貌地说。
    唐阿姨站在卧室门口,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微笑道:“这里有人照应,你还事事自己经手啊。”
    谢羽杨淡淡一笑:“小梨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别人弄的她都不满意,怎么布置,怎么摆放,我都是按着她事先的要求让人来弄。”
    唐阿姨看到窗帘的花色,就猜到是小梨自己选的,走过去摸了摸布料,沉甸甸的,回头道:“你别看小梨年纪不大,她的眼光很不错,这样的布料很适合做窗帘,手感很贵气,花色却不繁杂,素净大方。”
    谢羽杨嗯了一声。
    唐阿姨察言观色,适时道:“本来小梨也要跟我一起来,我没让她跟来,那回伤了韧带,就休养了一个多月,这回虽说轻得多,也不能太劳累,不然结婚的时候,你就得背着她。”她这么说,谢羽杨有点摸不着头脑,听她的意思,小梨又受伤了?
    “她又怎么了?”谢羽杨拧着眉。
    唐阿姨笑笑:“没什么没什么,小梨怕你担心,不让告诉你,她前天上形体课的时候,脚腕扭了一下,不严重,热敷过后已经好差不多了,不会耽误你们结婚。”
    话虽这么说,可谢羽杨心里哪能不惦记,他好几天没去看小梨了,心里想得慌,可是又抹不开面子,他那天和她吵架,只怕她到现在还没消气呢。
    唐阿姨又四处看看,觉得很满意,向谢羽杨道:“小羽,你忙吧,我先回去了,改天去家里吃饭。”
    谢羽杨犹豫片刻,跟上她:“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司机开车送我来的。”唐阿姨笑着推辞。
    谢羽杨坚持要送:“还是我送您回去吧,顺便看看小梨。”
    唐阿姨会心一笑。
    小梨正靠在书房的沙发上睡觉,梦见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既像森林,又像沼泽地,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又害怕,又觉得冷。
    谢羽杨走进来,蹲在沙发边,轻轻拍了她一下,小梨醒过来,看到他在她面前,仿佛看到希望,想也不想就抱着他,在他脸上亲,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她有些糊涂,直到她放开谢羽杨,看到他脸上的笑。
    还用说什么,她的行动说明一切,她心里不是没有他,否则也不会睡得懵懵懂懂,一睁开眼睛就抱他,这完全是她的潜意识,说明她也在想他。
    想到这里,谢羽杨的心都化了。
    “对不起。”小梨看到他,当真是万般情绪齐聚心头,说不出的心酸难受,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唇上不停地吻。
    谢羽杨也轻轻地回应着,两个人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不停地啄着,不知道啄了多久,唇就贴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这一个吻漫长甜蜜,疼爱、关照、诉说思念,直到两人都快喘不上气来。
    婚礼
    谢羽杨把小梨抱起来:“别在这里睡,容易着凉,回卧室睡吧。”小梨推他一下:“你抱我干什么,我自己能走。”“你的脚扭伤了,还是多休息的好。”谢羽杨看了一眼她的脚。
    小梨茫然不解:“我的脚什么时候扭伤了?我怎么不知道?”谢羽杨看她疑惑的表情,就猜到自己上了唐阿姨一当,笑道:“没扭伤我也可以抱你啊。”小梨凝视着他,很小声的:“我以为你生气,从此不要我了。”
    “傻孩子,怎么会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谢羽杨一想到这个日子就快来临,心里就甜蜜的不得了。小梨看他消了气,也就乖巧的不再提那天的事。谢羽杨把她放到床上,她也就躺在那里。
    “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见我在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就像巫婆的森林,到处是雾气和沼泽,看不到一个人。”小梨心有余悸的把刚才做的梦告诉谢羽杨。谢羽杨想了想,手指缠绕着她头发:“做这样的梦……说明你内心很孤独、寂寞,缺乏安全感,你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多些朋友。”
    “我每天一放了学,家里的车就准时到学校接我,爷爷哪儿也不让我去。”小梨侧过脸,沮丧的看着别处。谢羽杨沉吟片刻,望着她:“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你有时间天天陪我吗?”小梨眼珠转转,瞥他一眼。“我尽量抽时间陪你。”谢羽杨对小梨的要求能满足的都满足。
    “我想去意大利,去地中海小镇钓鲑鱼。”小梨坐起来,歪着脑袋。谢羽杨微笑:“我们可以把蜜月目的地选在那不勒斯附近的小镇。”“我还想去肯尼亚打猎,去毛里求斯看珊瑚礁。”小梨故意把脸凑到谢羽杨跟前。
    “肯尼亚早就禁止打猎了,偷猎违法。”谢羽杨还是带着笑。小梨嘴角一撇,揪着他耳朵:“你要知道浪漫好不好,浪漫!而不是说这样煞风景的话,不能打猎……不能打猎我就去森林公园看动物,我骑长颈鹿瞎逛。”
    谢羽杨抿抿嘴,猛点头:“知道了,要浪漫,不许打猎也要去,骑长颈鹿瞎逛,可你抓它哪儿啊,抓耳朵又够不着,只能掐脖子。”小梨直起身来,假装去掐谢羽杨脖子:“就这样,掐脖子。快,你背着我跑几圈。”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爬起来跳到谢羽杨背上,谢羽杨也乐意哄她高兴,真的背着她跑了一会儿。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玩得不亦乐乎。
    “下楼去,下楼去。”小梨在谢羽杨背上发号施令。谢羽杨往楼梯口走,谁知却在拐角处遇到黎明城。恰好这天黎明城回家早,却不料刚上楼梯就看到这一幕。看那俩孩子似乎玩得很高兴,小梨紧紧的贴在谢羽杨背上,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什么,谢羽杨也是一脸笑意。
    谢羽杨有些尴尬,把小梨放下来,搂着她,让路给黎明城。黎明城没有说什么,上楼去了,走到二楼转角,忍不住回头看看,却看到那俩孩子亲昵的搂在一起,脖颈缠绕,像是在亲吻对方。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黎明城心里高兴。
    “你怕我爷爷?”小梨小声问谢羽杨。“不怕。”谢羽杨摇头。小梨不信:“那你为什么把我放下来,难道不是怕他看到你背着我?”谢羽杨低头亲了下小梨的眉心,低声道:“在长辈面前,太腻了他们看不惯。”小梨嘟了下嘴,甜甜一笑。
    “其实,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是怕我不能当个好妻子,我什么都不会做,洗衣服做饭收拾家通通不行,到时候你妈妈肯定不喜欢我,觉得我没用。”小梨跟谢羽杨实话实话。
    谢羽杨想了想,就想到了小梨这句话的重点,她是怕自己讨不了婆婆的欢心,她前几天跟她闹别扭说不结婚,舍不得爷爷奶奶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只怕还是她心里担心和婆婆的关系如何处理。
    “洗衣服做饭有保姆啊,收拾家,只要你用心就能做得好,我看你自己的房间不是收拾的挺好。我妈也没你想的那么难相处,她就算看我的面子,也不会难为你。”谢羽杨宽慰小梨。容谨一向严厉,他知道,可他并不认为他妈妈会故意难为小梨。
    “好吧。”话都说到这样了,小梨也没法再往下说。他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她没法反悔,只能往前走。
    晚上,小梨留谢羽杨在家里吃饭,说她要亲自下厨炒几个菜。这些日子以来,她奶奶一直让她跟着唐阿姨和保姆学做菜。就要嫁人了,总不能连饭也不会做。家里固然有保姆,可小俩口过日子,总要让对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唐阿姨教小梨做的,也就是家常菜。男人平时在外头应酬多,回家就应该给他们做点清淡的。小梨不让别人帮忙,自己在厨房里忙活半天,端出来的菜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谢羽杨尝了几口,不是咸了就是酸了,要不就是菜炒的太烂,肉又炒老了,真是再难吃不过。虽是她辛辛苦苦做的,他也咽不下去:“小梨,你能把菜做成这样,相当有水平。”小梨一愣,惊喜:“是吗,很好吃吧?”
    她还没吃,听她这么一说,想要夹一筷子,他赶忙挡住:“太好吃了,都给我吃吧。”小梨纳闷的看着他,若有所思,飞快的夹了一块牛肉到嘴里,结果嚼了半天也没嚼烂,只得吐出去。
    “原来你是讽刺我。”小梨没好气的瞪着谢羽杨。谢羽杨笑笑:“炒的好吃固然是水平,炒的难吃更是技术,能难吃成这样,可谓精湛。”“说的这么行,你去炒一盘给我吃。”小梨嘟着嘴。
    “我也不会,我从来没下过厨。”“那你还挑剔我。”小梨觉得谢羽杨越来越狡猾,连说话也滑头了。谢羽杨呵呵的笑,把尚能吃的菜挑出来给小梨,难吃的他自己吃了。
    婚礼转眼而至,小梨早早就起床了,化好了妆换上婚纱,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等谢羽杨来接她。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家里很热闹。
    “小梨,你真漂亮。”菲菲给小梨当伴娘,看着小梨穿着洁白的婚纱,长发做成精致的发卷,点缀着珍珠发簪,由衷的赞叹。小梨抿嘴微笑:“你将来结婚的时候,也会很漂亮。”菲菲耸耸肩:“我可不会像你这么早婚,二十出头就成了已婚妇女。”“哼,你就当老姑娘吧。”小梨扬着下巴。
    楼下有汽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鞭炮声,大概是迎亲的车队来了,菲菲兴奋的跑到窗口,跟小梨挥手:“快来看快来看,你老公来了。哇,他今天好帅啊,待会儿我可得狠狠敲他竹杠。”菲菲摩拳擦掌,准备和伴娘团的姑娘们去拦门。
    他来了。小梨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看着菲菲和伴娘们跑出去拦门,把她关在房间里,只得坐在床上等着。屋外人声鼎沸,热闹的很,过了很久,小梨才听到开门的声音。谢羽杨站在门口,身后挤了好些看热闹的亲友,菲菲把谢羽杨往门里一推,众人在他身后起哄。
    看到小梨坐在床边,谢羽杨向她走过去,单膝蹲跪在她膝边,把手里的一大束玫瑰花献给她,小梨把手伸给他,他亲了亲她的手,随即把她抱起来下楼去。
    上车的时候,小梨回望自己的家,看到她爷爷站在客厅门口张望,平时略显严肃的脸上带着笑意,而她奶奶,小梨看得分明,她奶奶在擦眼泪。小梨心中一酸,跟着谢羽杨上了车。
    气派的人民大会堂国宴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大厅前方的舞台上悬挂着巨大的喜字,谢家和黎家联姻,虽说已经轰轰烈烈的热闹了小半年,到了正日子,还是让不少来宾开了眼界。
    能被这两家请来当座上客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身份和荣耀的象征。除了召开重要会议,谁见过这么多政要名流云集一堂,现场井然有序,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的策划和部署,大厅里到处都是便衣,可丝毫不会让来宾们觉得突兀。
    更令来宾们惊叹的是,今天这场婚礼的新娘太漂亮了,简洁的婚纱下身材修长,站在新郎身边宛若清纯的百合。早就听说黎明城的孙女漂亮,见到了方才感慨,好一对金童玉女。
    被惊艳到的人们口口相传,很多年间,黎小梨一直是上层圈子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美女,传说谢羽杨为了能娶到她,苦苦的追了三年。
    宾客们一桌桌坐着,现场司仪主持婚礼。谢克榛作为男方家长致辞之后,轮到黎明城上台讲话。老爷子上了年纪容易激动,看到自家孙女儿一脸幸福的披上嫁衣,跟她的小丈夫站在一起说不完的悄悄话,不可避免的想起儿子,说着说着眼睛就有点湿,黎薇及时上台把自己父亲搀扶下台。
    在座的不少人跟黎明城共事多年,几时见过老爷子这样真情流露,纷纷在心里唏嘘感叹,人心都是一样的啊,哪怕是身居高位,看着孩子出嫁,谁也不能免俗会心酸落泪。养育了这么多年,疼着爱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这样送给人家当儿媳妇去了,老爷子心里能好受?不为人父母,永远不知道这种心情。
    仪式结束后,婚宴正式开始,小梨被带到休息室换装,准备一会儿出去向来宾敬酒。酒店休息室,谢羽杨推开门进去,看到小梨低着头坐在化妆镜旁,走到她身边,手轻按在她肩头:“一会儿要出去敬酒,怎么还不换礼服?”靠的近了,他才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爷爷奶奶都在外头呢,别给他看到你哭的样子,把眼泪擦了跟我出去。”谢羽杨柔声安慰小梨。小梨用纸巾轻拭眼角,眼泪却越来越多。
    最终她站起来,提着婚纱的下摆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谢羽杨跟上去,从身后抱住她,吻她脖子:“乖,不哭了啊,我在外面等你。”小梨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抱着他的肩,靠在他肩上哭得泪眼迷蒙,哽咽着:“刚才在台上,我爷爷差点就哭了。”
    谢羽杨心里动容,拍拍她的背:“宝贝儿,你以后多回家陪陪他们。”小梨抽泣着,脸上的妆容全被泪水冲散了。谢羽杨捧着她小脸,吻了又吻:“听话,去换衣服。”
    小梨换的第二套礼服是一件红色晚礼,曳地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分外美妙,发式也随着礼服的样式变换了,白皙粉颈上的钻石项链是和戒指、耳环配套的同款,钻石全都是梨形,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轮美奂。
    谢羽杨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敬酒。所有人都很有分寸,没有人灌酒没有人闹场,之前谢羽杨跟他这些朋友一一打过招呼,小梨不能喝酒,她也不喜欢看别人喝酒,这天是她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谢羽杨要给自己的宝贝儿一个难忘的无可挑剔的婚礼。
    宾客里,小梨看到了她的老师和同学,还有谢羽杨那些朋友萧磊、叶小舫、叶小航等等,甚至刚刚产子满月的区晗子,所有人都在,可就是没看到闻立阳。他明明答应过她,一定会来参加她的婚礼,怎么没有来?
    小梨忐忑不安的张望,想看看闻立阳坐在哪一桌,忽然间,他就已经到了眼前。其实他早就坐在那里,只是她自己没有看到。小梨和谢羽杨来敬酒,闻立阳站起来回礼。
    “小叔叔。”小梨端着酒杯跟闻立阳敬酒。闻立阳仍是那样温和的笑,说着祝福的话。“小羽,这是我在英国的家庭教师,闻爷爷最小的儿子,我叫他小叔叔。”小梨把闻立阳介绍给自己丈夫。
    谢羽杨礼貌的跟闻立阳握手,对他俩曾经差点订婚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此时见到闻立阳,也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只有闻立阳自己知道,他来参加这个婚礼,看到小梨跟自己丈夫亲密耳语,他心里会有多痛。
    假如,不是因为一些原因,也许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是他。可人生就是这样,一旦错过,永不再来。
    小梨被谢羽杨带到别处去敬酒,闻立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白酒,亲眼看着她出嫁,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喉头哽噎,可是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借酒消愁,他也知道。婚礼热闹的气氛与他格格不入,坐不了一会儿,他就站起来准备离开。
    谢羽杨招呼宾客,跟他那群朋友喝了几杯酒,小梨陪在一旁,眼见闻立阳往电梯口走,似乎是要离开,她下意识的跟上去,想送送他。
    “小叔叔,你这么早就走了?”小梨追上闻立阳。闻立阳回头看她:“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你不是在招呼宾客吗,快点回去,别让客人们等。”“我送你进电梯。”小梨并不在意。
    两人在电梯口话别,小梨忽然道:“谢谢你能来。”闻立阳淡淡的笑:“我答应你了就一定会来。”“我希望你能幸福。”小梨看着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闻立阳的表情瞬间有了动容,仍是笑:“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小梨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手。所有想说的话,此刻已无声,他们对视了一会儿,看着他进了电梯,那道门关上以后,小梨几乎有种落泪的冲动。
    抱抱
    区晗子从宴会厅出来,刚巧看到小梨送闻立阳进电梯,他俩依依惜别的情形,她看了个正着。
    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会那样看着小梨?那种深藏在眼底的忧伤,小梨难道没发觉?区晗子看到这一幕,就有点愣住了。
    小梨正准备回宴会厅,看到区晗子,勉强笑道:“区老师,你这就要走了?”
    “宝宝太小了,还不到两个月,我放心不下,想早点回去看看。”区晗子跟小梨解释她要提前退场的理由。
    小梨点点头,嘱咐她路上小心。
    区晗子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今天是小梨和谢羽杨的好日子,纵然她心里有什么疑惑,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坏人家心情。
    小梨走进大厅,谢羽杨正到处找她,看到她,一把拉住她胳膊:“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该去包间敬酒了。”
    小梨没说什么,无声地抱住他。
    “怎么了?累啦?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了。”谢羽杨安慰地拍拍她背。
    “我就想抱抱你。”小梨撒娇地抱着谢羽杨不放。
    “乖,回家再抱,包间里的客人还等着咱们呢。”谢羽杨忙得连坐下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跟小梨抱抱。
    “就要抱抱。”小梨不依不饶。
    谢羽杨以为她是挨桌儿敬酒敬的不耐烦了,浅笑着回抱她:“好,抱抱!抱够了,咱还得去敬酒,再累也就这一会儿了,坚持坚持。”
    丁志国出来找谢羽杨,谢克榛几个老战友想看看小俩口,让他出来找谢羽杨带小梨过去,找了半天,却见这俩小家伙在大厅门口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
    真没见过婚礼上还这么腻着的,丁志国忍住笑,走过去拍拍谢羽杨的肩:“小羽啊,你爸几个老战友想见见你和小梨,让你带小梨过去。”
    谢羽杨这才松开小梨,握着她的手,一起去包间。
    忙了整整一天,晚上还得应付闹洞房的亲朋好友,好不容易把客人都送走了,累得不想动。
    小梨换下礼服,舒舒服服放泡了个热水澡,先上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谢羽杨从外面进来,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半边小脸,淡淡一笑,到浴室洗澡去了。
    他悄悄的上床,小梨像是睡着了一样,侧着身子趴在枕头上,轻轻地抱住她的身体,谢羽杨低声在她耳边道:“小梨,转过身来,我亲亲你。”
    小丫头是在装睡,他知道,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不可能错过的。
    果然,小梨慢慢地回转身体,搂着谢羽杨的脖子,他是□的,她能感觉到,头靠在一起点点,默契地寻找对方的唇,很快吻上了,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把她越缠越紧。
    要说他俩以前也不是没这么亲密过,在南昌那次就差点……可不知为什么,小梨还是有点羞,谢羽杨在她身上摸摸揉揉,脱她的睡衣,竟让她一阵战栗,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了。
    谢羽杨沉迷地亲吻抚摸他的小妻子,她光滑如丝缎般的肌肤,每一寸都让他心动,xiōng前的皮肤尤其柔软娇嫩,他爱不释手地来回摩挲,唇凑过去舔吻,冰肌雪肤吸在嘴里,真是美妙。
    轻轻地用滚烫的身体在她□蹭蹭,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战栗,这一回,她湿润了不少,他抚摸了一会儿,她的柔软处已经在把他的手指往里吸,放开手,挺身进入,感觉到他腰部的力量,她的手顺着他的背往下轻抚,脸埋在他颈窝里,柔柔地咬在他肩头。
    “一会儿你轻一点,我听说那层膜被戳破了还挺疼。”小梨跟她丈夫耳语,小脸红红的,热乎乎。
    谢羽杨闷着嗯了一声,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生怕把那里撕裂了,伤到她。
    当他们终于在她身体里融合,他感觉到她尖细的指甲掐在他胳膊和后背的肉里,脸在他怀里直蹭,他知道她很疼,他已经尽量很轻很轻地对待她,她还是很疼。
    小梨这孩子就是这么疼人,她疼,可是她不嚷嚷,哪怕是他心疼地问她:“要不,我先退出来?”
    她忍着,近乎呻吟:“不用,我忍得住,忍一忍就好了。”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叫男人退出来,也挺残忍的,既然她注定要有这第一次,那就由她一个人忍着好了,反正疼过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疼了。
    一个女孩子成熟的过程,真是既甜蜜,又充满了泪水,当她决定把处女之身交给这个男人的时候,就是给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谢羽杨不是不知道疼惜,初经人事的疼痛让她暂时还感觉不到快乐,可是他也知道,哪怕他再宝贝小梨,也不能跨越他们的第一次,他只能很小心,很小心地减轻她的疼痛,来让她感受最深最深的疼爱。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很多年以后坐在摇椅上,可以拿来回味的,那时候,他们多年轻,那时候,他们还不曾经历人间的苦痛。
    第二天早上,在彼此的怀抱中醒过来,小梨看着谢羽杨,嘟着小嘴跟他撒娇:“昨天晚上,你真坏。”
    谢羽杨狡狯地笑笑,吻上去。
    你真坏,这句撒娇的话听起来如此耳熟,电视里那些男女调情经常说到这句话,可真的从小梨嘴里说出来,谢羽杨还是觉得甜蜜,怎么就那么甜蜜呢?这个小丫头,她的轻颦浅笑、三言两语,都是那么诱人啊。
    男女之间,有关系和没关系还真不一样,一起睡过了,才知道对方的温度原来可以温暖自己那么多,就这么抱抱,肌肤相亲,谢羽杨已经上瘾了,他想以后的每一晚都这么抱着她睡,不穿衣服。
    她的小手无意中碰到他□,好奇地摸摸,问:“你怎么……一大早就支帐篷了。”
    他轻笑:“宝贝儿,这叫晨勃,你不知道吗?正常的生理现象。要是不这样,才糟糕呢。”
    小梨讷讷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往里看,她还真不知道这个,要说她对男人的身体,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谢羽杨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她要了解男人,只能是通过他,所以当她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只是闭上眼睛睡着。
    他的身体真是美妙,小梨轻抚他肌肤的线条,不时地把脸贴上去,以前都是在电视电影上看到男人的裸体,眼面前活生生,又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
    他真好看,肌肉结实有力,骨肉停匀,健壮却不粗壮,丝毫不给人突兀的感觉,窄窄的腰,长长的腿,碰碰xiōng肌,很有弹性,手指滑过六块腹肌,小梨滚到他身上,在他腰上轻轻的咬。
    “小狗一样,开始咬人了。”谢羽杨伸手往下一捞,把小梨捞上来抱着。
    “你昨天也咬我了,咬的我身上没不疼的地方,我要是下不了床走不了路,你背我。”小梨撒娇地在他怀里拱。
    “我没咬你啊。”谢羽杨不解地看着她,她雪白的皮肤上虽有几处吻痕,但都不明显,新婚初夜,她还很娇贵,他已经很克制了,不敢闹得太凶。
    “你咬了,上面咬下面也咬,不然我怎么浑身都疼?”小梨蛮不讲理地耍赖。
    谢羽杨无声地笑,握着她小手亲亲:“你以前才会折磨我呢,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让我受酷刑。”
    “什么?你不想见到我吗?”小梨秀气的小鼻子皱起来。
    “不是不想见你,是下面又胀又硬,简直痛的受不了。”谢羽杨笑起来,指引小梨的手到他的□。
    小梨亲亲他鼻尖:“那你每次怎么办的呀?”
    “忍。”
    “忍无可忍呢?”
    “逃跑。”
    小梨笑得肚子痛:“你干嘛要忍啊?你要我,我又不会不给你。”
    “女孩子要到十八、九岁,身体才会完全发育成熟,之前你还小,我怕伤到你,你是不知道你下面有多紧,昨天晚上,我差点儿就进不去,急死我了。”谢羽杨轻抚着小梨软软的秀发,把她揉到自己怀里。
    怎么办?一抱着她,就想要,在她身体里撞击的快感已经让他欲罢不能,既是占有,又是满足,更是疼爱。
    “你现在就不怕伤到我了吗?我下面还疼着呢。”小梨掐他的背。
    “我会小心的。”谢羽杨慢慢撑起胳膊,把小梨从侧面推到身下,让自己进入她身体的最深处,被她软软的身体紧紧包裹的销魂感觉令他舒服到叹息。
    “现在还疼吗?”
    “还有一点。”
    “一会儿给我看看撕裂了没有,抹点消炎药。”谢羽杨掀开被子要检查检查。
    小梨赶紧捂着被子,讪笑:“不给你看。”
    谢羽杨知道她还有点怕羞,笑道:“那你多睡一会儿,到中午再起来吃饭,不耽误下午我们飞欧洲就行。”
    小梨点点头,闭上眼睛睡了。
    谢羽杨等她睡着了才掰开她的腿看看,替她擦了点药。
    飞机两点钟起飞,提着行李登机后,他们的目的地是美丽的地中海小镇波西塔诺,新婚夫妻如胶似漆,头等舱里座位宽松,可这两人偏偏要挤在一起,空姐来送餐点给客人时,看到他俩抱在一起,吻得缠绵悱恻,来送毛毯时,他俩还是头靠着头低低私语,男人抱着他的女孩儿,像珍宝。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意大利那不勒斯机场降落,从这里到波西塔诺要坐火车,还要改乘公共汽车,谢羽杨怕小梨旅途劳累,下飞机后,没有立刻安排行程,两人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休息好了,再开始后面的行程。
    酒店的大床上,小梨睡足了,睁开眼睛看到谢羽杨正依偎在她身边看电视,掰着他的脸道:“你还没说你爱我呢。”
    “怎么没说,昨天晚上我说了很多遍。”谢羽杨看着她,温柔地笑。
    小梨道:“昨天是昨天,今天你没说。以后你每天至少要跟我说十次你爱我,然后再吻我十次。”
    “十次够吗,加个零吧。”谢羽杨打趣地说,慢慢的,匍匐着趴在她身上。
    两人嬉笑着,吻着,打闹着,很快缠绵在一起,她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一缠上他就爱不够。
    在那不勒斯住了三天,才开始接下来的行程,从那不勒斯坐火车到索伦托,然后换乘公共汽车去波西塔诺,一路上都是悬崖峭壁,车窗外就是蔚蓝的海岸线,小梨一坐车就犯困,在谢羽杨怀里昏昏欲睡,谢羽杨轻轻搂着她,欣赏窗外的风景。
    波西塔诺是一座建立在峭壁之上的美丽小镇,海和天都是不染一丝尘滓的蓝,迷宫般的一座座房屋,星罗棋布地坐落在海岸旁的山崖上。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暗蓝色的天空里,暮色带走了落日最后一抹余晖,小梨说肚子饿了,谢羽杨带她去酒店的餐厅吃海鲜。
    爬满常青藤的窗户外面就是大海,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小梨已经很久没有痛痛快快地吃了,借着此时心情好,多吃一点也没关系,回家再节食。
    服务生端上来一杯冰淇淋,谢羽杨知道小梨爱吃甜品,推到她面前,小梨没用勺子,直接就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在口中舔,谢羽杨看着她娇红的小嘴吮着手指,一颗心就像被羽毛挠着,突突地跳,身体里某些因子也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不假思索就凑过去吻她,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小梨抬眼看到他奇怪的表情,奇道:“那样看我干什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看了几年,还没看够?”
    谢羽杨笑说:“永远看不够,你用手指头也喂我吃一口,我就不流口水了。”
    谢羽杨也会说这样的俏皮情话,小梨挺诧异,可是又高兴,耸耸鼻子:“你好坏啊,就像我们陈老师说的,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你现在就坏得不得了。”
    “那你喜不喜欢?”谢羽杨反问一句。
    小梨没答话,拿勺子舀了一口冰淇淋往他嘴里塞,他别扭着,不肯吃,她只好用手指蘸了一点送到他嘴里,他才啜一口,还故意把她手指咬着不放,吓得她把手指缩回去,真甜,可她的手指比冰淇淋还要甜得多。
    “一会儿吃完了,我们下去玩水吧。”小梨边吃边提议。
    谢羽杨点点头:“那你得回去添件衣服,晚上海边风大。”
    “你看,我刚才在房间里带了一件出来。”小梨得意地小背包里的披肩拿给他看。
    在海滩上,小梨尽情地跑跑跳跳,在海边玩水,跟海浪嬉戏,谢羽杨在边上看着她,她像个大海的宠儿,海风吹起她的裙子和满头的秀发,飘飘欲飞。
    “你怎么不来玩,呆呆的站在那里干什么?”小梨站在海水里向谢羽杨挥手。
    谢羽杨笑笑,走过去把她从海水里抱起来,带她离开:“晚上海水太凉了,小心着凉。”
    他这人有时候还真是煞风景,人家玩得正高兴,他非要说怕着凉,小梨不情愿地被他抱到岸上,仰望着天空里的群星。
    “小羽,你听过爱尔兰的一个传说吗?”小梨问谢羽杨。
    “什么传说?”谢羽杨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小梨的脑袋瓜里经常想些别人想不到的奇怪事情。
    “爱尔兰有个传说,天上的一颗星星,代表地上的一对恋人,你说,哪一颗星星是我们的?”小梨摸摸谢羽杨的脸。
    谢羽杨心里一动,在她脸上吻了吻:“最亮的那一颗就是我们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小梨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你的眼睛很亮,比天上的星星都亮。”谢羽杨微微的笑,哄怀里的女孩儿开心。
    小梨心情好了,让谢羽杨一晚上都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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